第21节

打了也不怕牵扯出林以安来。

林以安点点头,扇子啪地一合,轻轻点了点桌面道:“孺子可教也!”

吴子森翘了嘴角,下刻猛地反应过,恶狠狠瞪他:“去你的,用得着你夸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真够讨厌的!”

丢下话,跟着管事一块离开了。

林以安等人走后弯腰去摸了摸腿上的夹板,再过一段时间就三个月了。

希望能赶在端午前吧。

**

“他真那么说?”卫国公得到心腹的回禀时,黯然失神。

小儿子是铁了心要离开林家。

既然神医也不留下,难道是他已经找到法子治腿伤?

是太子那边的人?

卫国公琢磨着,心腹很无奈地说:“吴世子也在,我们的人不可能再靠近侯府一步了。吴家养的护卫比别家的都要警觉,总是能把我们伪装的人揪出来,属下回来前就是被打到大街上的。估摸着晚些外人就要传我们国公府放不下苏姑娘的事……”

“那些有什么紧要的,别叫那只母老虎知道以安在侯府就是。”卫国公叹气,最终还是提笔写了封信,让心腹再暗中送到苏家去。

不到傍晚,李氏那里果然就听到说林家护卫到苏家的事,气得把儿子喊来,问是不是他派人过去了。

林恒礼拧着眉说没有:“儿子怎么可能会在这当口让人到苏家去,那两家只会结怨更深。”

不过片刻,就有下人来报,说嘉禧公主在和国公爷吵架,因为国公爷下午没有与她商议,就派人给苏家送赔罪礼,还被人打了出来,被人看足笑话。更还放下话要嘉禧公主出面,去跟陛下说把林以安的母亲提为贵妾。

卫国公娶了公主,纳妾一事就不由自己,后院里根本没有别的有名分的女人。即便当年林以安母亲也仅仅是口头被身边伺候的人喊一声姨娘,其他人皆用一个秦姑娘来称呼。

李氏脸色变了几变。

那不就是对外坐实上回在林家宴会上发生的事,就是林恒礼的错。

她一眨眼,急得落下泪来,锤着心口哭道:“国公爷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让恒礼往后都抬不起头做人!国公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要把长房的世子位拿去讨好三房那个吗?!”

林恒礼抿紧了唇。

他大概清楚祖父要祖母给林以安母亲提位的事,是不想让林以安离开国公府。

一个瘸子,祖父苦苦挽留,甚至连他这个长孙都推出去了,或许林以安真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甚至……对国公府有极大利处。

林恒礼听着母亲哭声,安抚她:“您不用担心爵位的事,这话也不能叫外人听见。祖父不是糊涂到要宠妾灭妻的人,这必然有祖父的用意,母亲您什么都不要说,也不用做,只待祖母自己做决定。”

他们是长房,是嫡是长,爵位就该是他们的,除非是皇帝一道旨意给罢了。只要皇帝不发话,即便是他祖父也不能说把世子位换人就换人。

他现在不担心其他,只担心一点。

林以安在外头,确实对林家无利,他在外一日,长房的脊梁骨就得被戳一日!

他想着,揣着对苏眉那份不甘的心,去见父亲。

父子俩就是书房商议了许久,下人先是听到自家世子骂人的声音,后又听到世子不断叹气,父子俩最后一块儿出来去了上房。

是夜,林以安把父亲送来的信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上面说一项,让他沉思良久。

他父亲说,他要娶苏眉,离开林家反倒更让人对小姑娘指指点点。

他父亲把林恒礼负了苏眉的事坐实了,为他们俩以后的嫁娶铺路,所以他现在开始不用有负担外头会再传对小姑娘名声不好的流言,只待他明年科举得到名次,他父亲就能正式跟苏家提亲。

届时他有这个父亲为后盾,以后在朝为官的路亦好走,而且还现在就已经应允成亲后给三房分家。

他和苏眉可以单独在外头过日子。

条件样样下来很诱人,起码有一点林以安不得不承认。林以安和卫国公府三老爷的名头相比,自然是后边让人有忌惮,小姑娘在后者也不会显得太过委屈。

可和林家绑一块,苏家与林家就不能分割了。

他那出剪子,把信一点一点碎了,然后又让石头找来火盆,把那些碎纸片一把烧光。

他要娶小姑娘,自然不会让她受一点的委屈,他会给她挣体面!

林以安盯着火舌,眼神坚定,忽然一阵风从窗子吹进来,把化为灰烬的纸灰吹得满地都是。

“我的好哥哥,你在做什么?背着我烧别的女子给你的爱慕情书?”

酒醒的小姑娘推开窗,探头探脑朝他笑。

他被那一声好哥哥闹得耳根微烫,想起来下午她在马车内的痴缠。

他就朝她招了招手:“眉眉进来可好?”

苏眉当然求之不得,提着裙摆翩然而至,走一步还故意停一步,像是在磨他耐性似的。

石头已经捂着嘴笑着出门去,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

林以安好整以暇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唇角勾着抹笑看她慢慢走近。

就在她离自己还有三步的时候,他忽然探手一抓,将她纤细的手腕握在手心里,用力把人拽到身边坐着。

“夫君怎么猴急猴急的。”她捂嘴笑,眼波流转地打趣他。

那风情,勾人而不自知。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腕骨凸起的那一小块,下刻倾身低头。

苏眉呼吸一滞,眼前的光暗了下去,唇上是他手心的温度,而他落下的吻隔着手掌。

林以安极认真地落下这一吻,即便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可这就是他要定下她的印记。

“眉眉。”他退开来,贴着她唇的手亦收回,“以后你反悔也无用了。”

苏眉愣愣的,明明他只是挨近了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刚才那虚无的一吻仿佛就真落到她唇上。

她心跳着,擂鼓一样,莫名觉得口干,脑海里尽是他俯身下来,被他气息包围的那种飘飘然。她就咽了咽唾沫,双眼发亮地说:“要不……生米煮成熟饭,我就真的不能后悔了。”

林以安:“……”

作者有话要说:  三爷:能不能纯洁点,我只是想先谈个恋爱,你却总馋我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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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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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小姑娘总是热情又大胆, 在他跟前说起话来毫无顾忌,让他时常控制不住地去想。如若真有前世今生,前世两人相处时, 他是如何纵容,才能让她变成眼前这种肆无忌惮性格。

这种难于消受的温情,都是他前世造的孽吧。

林以安招架不住苏眉,早早把人赶回屋去,坐在灯烛下无声叹息。

他自知在她跟前,他快要难于把持地失控了。

接下来几日,林以安都尽量在有吴子森的场合里跟苏眉碰面,就怕自己真要做出过分举动,折辱了她。

卫国公那边送信过来后没能收到他的回应, 仍旧在派人暗中送来东西或书信,一直到第五日, 林以安收到父亲说皇帝同意纳他母亲为贵妾的消息。

他看着信,面上的温和尽散。

他父亲这是逼他回国公府!

原本娘亲无名无分, 他离开林家别人也不会多言, 只当他身份尴尬,自立门户罢了。

如今他生母有了贵妾的名分,他林以安便摆脱不了林三老爷这身份, 更何况这是皇帝金口玉言允许的!

嘉禧公主是如何会愿意去找皇帝提这事?

最不可能的事成了真, 林以安十分不能接受。

他心里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失落,怔怔地, 连石头在边上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苏眉那边很快也得到消息。

吴子森放了不少探子在外头, 这个消息多半是卫国公故意放出来的,他那边自然第一时间也听到风声,急匆匆去跟苏眉说了。

“他这是要算计夫君什么?还拿我已故的婆母来做文章, 他就不怕婆母半夜去掐死他!”

苏眉气得脸通红,提着裙摆就朝林以安的客院跑。

等来到地方,她就见着他愣神的模样。

他眉眼间的温柔没有了,嘴角的笑容亦不见了,坐在书案前,孤零得让人心疼。

苏眉抿了唇,鼻头发酸,跑上前去拉他的手。

低头时,她看到卫国公给他的那封信,就又松开他手,一气之下抓起信撕了个粉碎。

撕碎了还不解气,还狠狠跺上几脚,再朝地面啐一口:“老不羞!果然要欺负我夫君!”

林以安总算在她激动的情绪中回神,见她那维护自己的气愤模样,方才沉入底的一颗心缓缓有了温度。

“你这么跺地,脚不疼么?”他主动去拉了她的手,在她白玉似地指尖捏了捏,反过来先安抚她。

苏眉在此刻倒吸一口气,“麻、麻了!”失力地歪倒在他椅子边。

本来心情极差的林以安被她耍宝给逗笑了,将人扶着,在圈椅里挪出一块儿地方。

“快坐下,把脚架上来,我瞧瞧。”

苏眉闻言动作倒迅速,就是屈膝抬腿的时候哎哟叫唤,是真在跺得太用劲,又疼又麻,抽筋了似的。

“你忍着些,我给你按按穴位。”他低低地笑,温凉的双眸终于再染上暖意,修长的手指隔着她的绣裙帮她捏腿舒缓。

苏眉不是没被人捏过腿,紫葵总爱睡觉前帮她按按,说有助于血液循环,晚上能睡得香甜。

可林以安的揉按似乎很不一样。

她盯着他好看的双手,目光随着他手游离。

被他轻按过的地方是不麻了,却是发酥发烫,让人脸红心跳的感觉。她忍不住地联想,到了洞房花烛那晚,他这双好看的手是不是还会落到别处,也同样带起这种羞人、让人想叫喊的酥麻?

“夫君……不麻了,你、你松手吧。”她忙咬了唇,脸颊上热浪滚滚。

林以安正按着穴位的手指一顿,小姑娘乘机就把腿缩回来,用裙子遮掩得严严实实。

他抬头看过去,她和他的视线刚碰上就立刻离开,左闪右躲,就是不愿意跟他对视,一张染着红晕的小脸娇艳欲滴。

林以安缓缓眨了眨眼,在她害臊的表现中察觉到什么,把还在半空的手也收回来,抵拳咳嗽一声。

“有个穴位是不太好受。”

嗯,胆大妄为的小丫头,居然败在一个穴位上了。

……可她这反应,也太敏感了些,是他怕她疼,按得太轻柔的缘故?

林以安又咳嗽一声,打住那些不该往下想的画面,往椅子另外一边再靠了靠,手心也热得发汗。

“过几日,我恐怕要回林家一趟。”他沉默片刻,开口驱赶走围绕着两人的尴尬。

她一听果然连臊都忘记了,紧张道:“不行!她要是再打你怎么办?!”

“她既然都忍着被满京城看笑话的屈辱去给我生母抬为贵妾,那她就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人口舌,动手她是不会再明面上动手了。”

林以安眼里闪过一抹暗光,很快就又露出淡淡的笑。

苏眉却放心不下:“那我要跟你回去。”

“傻丫头,你跟我回去做什么。我挨了一顿打,就想要你清清白白,你倒自己要跳到墨潭里,非得把自己滚成黑泥鳅一样才高兴?!那我之前千辛万苦的,为了什么?”

他是头回拿自己来劝她,苏眉一愣,旋即就不高兴地抿了嘴:“你就仗着我心疼你是不是!”

“嗯,是的。”林以安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

苏眉睁大了眼,这一刻仿佛看到了在他跟前理直气壮又肆无忌惮的自己。

自己敢各种出格和不矜持,不就是仗着他宠自个。

她嘴里咝地一声,感同身受林以安在那种时候总是无奈的心情了。

他跟着自己也学坏了!

她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根本就没有跟他闹的理由。

于是,学坏了的林以安终于大获全胜一回,在小姑娘气鼓鼓离开时都收不住笑意。

然而,任谁也没有想到,在林以安决定等父亲再来信要自己回家才露面时,林恒礼登门了。

管事来给苏眉禀报时,表情复杂:“林家少爷打扮成小厮模样,我们的人赶也不走,表少爷亲自去了也不管用。老奴真怕小少爷把人打了,再闹出别的麻烦来,吃亏的还是我们。姑娘,您看这究竟怎么办?”

苏眉嫌恶道:“泼他一盆洗脚水!让表哥快回来,打这样的人脏手,不值当的。”

管事明白她的意思了,洗脚水是不敢泼的,井水兜脸浇了过去。

林恒礼霎时就在苏家门口变成了落汤鸡。

吴子森抱着肚子哈哈地笑,准备看他气急败坏跳脚的狼狈模样。

哪知林恒礼神色不变,只是抬手把脸上的水抹了,然后拧一拧因为吸水变得沉重的袖子,又继续朝管事道:“劳烦你跟三姑娘说一声,我是为三叔父的事而来,有能帮到三叔父的恳切之言,说完我便走,绝不会死皮赖脸打扰她。”

这话说得吴子森一愣,就连管事也踌躇了。

他们三姑娘对林三爷的事上心,免不得还是要再去传一回话的。

吴子森就准备去找林三,让他应付他的林家人,哪知刚走到一半,就遇到已经匆忙从苏眉那头过来的管事。

“表少爷。”管事喊停他,“还好赶上了,姑娘说要见,还吩咐不许你找三爷出面。说他现在不宜暴露在家里的事,担忧他真要回去,会被嫡母找后账。”

吴子森脚步停在原地,最终先赶到见客的前厅,在苏眉身边坐下。

他倒要看林恒礼来说什么!

说得不对,他就替林三关门打狗!

林恒礼再次进侯府,没有身为世孙被簇拥的排场,而是一步一个湿脚印,可他却没露丝毫的难堪。

管事在边上悄悄打量着,发现他比先前更沉稳内敛了。

自小被呼风唤雨的金贵人儿,居然能把所有脾气都压下去,这样的人……可怕。

管事最后对林恒礼只有这两字的评价。

林恒礼一路被带着走过熟悉的路,来到苏家前厅,见到抬着下巴,端坐在高位的小姑娘。

有些日子不见,她脸圆润了一些,越发水灵娇俏,与他梦里那个冷漠瘦弱的苏眉仿若是两人。

才这么想着,他心脏忽然就像被人用手揪了一下地痛。

“大侄子怎么一身是水,掉沟里了么。”苏眉拿斜眼看他,还故意捏了捏鼻子。

林恒礼缓了呼吸,在小姑娘的举动中往后退了三步,温声道:“谢三姑娘关切,今日冒昧前来,就是有几句话要与三姑娘说。”

他居然还怕熏着她一样往后躲,差点让苏眉惊掉眼珠子,不敢置信看他。

吴子森一张脸早沉了下去,冷冷盯着林恒礼。

这样的举动,跟无事献殷勤一样,都是带着算计的!

“我知三姑娘爱慕我三叔父,可三叔父为了姑娘连家和前途都不要了,实在太不明智。而且一家人,哪里来的隔夜仇,三姑娘劝劝我三叔父,让他回家来吧。长辈们已经既往不咎,而且明年开科,他不回家,被外头言官先参一本,那连科举都参加不成。”

她不说话,林恒礼便先把厉害说来。

只是这样一样,就让苏眉紧张。

是啊,夫君要入仕,就得参加科举。

可他的腿……苏眉想起本朝就没有身上有缺陷的官员,这是不是代表无缘了。

林恒礼把她心思拿捏得相当准确,此时继续道:“而且三叔父的腿伤不能放任,祖父已经寻得名医,强留人在府中,就等他回府好医治。三叔父的伤已经快三个月了,再晚,怕真要留遗憾……”

苏眉的心情越发紧张,卫国公居然给他请了神医,为什么他不告诉自己!

还平白在这儿耽搁那么些日子!

关系林以安的身体,她从来不含糊,即便不愿意他回去,可她不能自私地不让他治伤!起码要先把神医的事情搞清楚!

“我……”苏眉终于愿意跟他正式对话,想要套更多的关于神医的消息,哪知被带着愠怒地声音给打断了。

“世孙既然要劝我,你就当面与我讲。世孙撇开我,非要见三姑娘,莫不是心里有什么其他打算,还想着欺三姑娘年纪小,又关心则乱,心软好利用?”

林以安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吴子森见到他不请自来,反倒松一口气。

苏眉急急就站起来上前不满地瞪他:“你怎么不说神医的事!”

林以安的步辇停在堂中央,在她责问的眼神中,去把她袖下的手拉了出来,手中的折扇不轻不重,啪一声落在她手心。

“瞒着我见外男,一会再跟你算账!”

本还生气的小姑娘错愕,下刻就捂着嘴吃吃地笑。

夫君吃醋了啊!

还外男呢,她就回头指了林恒礼:“那是大侄子,不是外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又晚了,没有二更~~还在养手指,手速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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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本基友现言小甜饼,《你是我的小欢喜》by沈庭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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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近日乐坛出现个面具新人,因一首《人海》风靡乐坛。

众人对这新人的来头众说纷纭,却谁都不敢往星创巨头徐嘉言身上想,

直到有一天,她新专发行,再登乐坛榜首,网友扒出她背后之人竟然是五十多岁,两女一儿的君鸿高层,徐嘉言终于忍不住出来替她澄清:那是她爸。

网友:可不就是爸嘛!干爸的爸

徐嘉言:……

最近星创底下人发现他们老总很不对劲,总是抱着手机,顶着星创偌大的蓝V大号在网上喷人,

而喷的最多的就是那个骂“狐狸不是妖”的人,

有天,公关部终于忍不下去,委托助理去劝,不料却被老总反喷回来:我帮老婆你们也有意见?

众人:??

护短喷子徐VS娇软歌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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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林以安给人的印象素来是温雅自持, 今日那番带着浓浓占有欲的话彻底推翻了他在林恒礼心目中的形象。

如若不是真喜欢极了,他也不能说得自然又带着他人所没有的温情。

林恒礼整颗心都沉了下去,有被林以安不留情面揭了底的难堪, 还有一种浓烈的屈辱的感。

自此日日梦见苏眉后,他总是潜移默化地安慰自己,往后她还是会成为自己的人……只要他努力就能!可林以安把他这份笃定给敲碎了,像一块完好的白玉,被磕碰出不可修补的裂缝,让他惶惶得不懂应对。

林恒礼维持半天的沉稳终于崩塌,脸上跟开了染坊一样,神色几度变化,在苏眉指过来时已然是一片铁青。

与林恒礼相比, 林以安却是另外一番心境了。

他凤眼微挑,瞧她指着侄儿的手, 再去给牵了回来:“一日未成亲,那便是外人, 传出去, 于你名声不利。往后别谁人都让进府,真为我好的人,我自然会跟他主动联系。”

说着, 扇子又往她手心上再拍一下。

人都说关心则乱, 这话一点儿不假。

林以安心里高兴,可也担忧, 怕小姑娘再为自己一头热, 以后还遇上这种事。

苏眉夸张地哎哟叫唤一声,朝他挤眉弄眼地说:“夫君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我放他进来,一是他穿成小厮的模样, 他想宣扬,也得拿出证据来。不然以后毁一个人名声,是不是都可以说哪天什么阿猫阿狗上门来,就是去见那个姑娘家,说出去得有人信呀。二是,这里是侯府,我的地盘,所以我敢让他进来。在外边若有人拿你先来说事,我肯定二话不说先把他牙都打掉了,我真是那么好哄骗的人吗?”

她是看着年纪小,可心里有谱着呢,没有把握的事,她不会去冒险的。

林以安见她自信地说出一二来,仔细一琢磨,还真是……她在林家即便闹脾气,也都有着后盾,当时在林家的吴子森和苏家护卫都是。

他就笑了。

是啊,小丫头聪明着呢,这样一看,关心则乱这话用他身上才对。

“嗯……眉眉聪慧,是我误会你了,给你赔礼。”林以安朝着她拱手一揖。

苏眉颇像那么回事清清嗓子,然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说:“回屋再收拾你!”

林以安就为她再次口吐虎狼之词扶额。

小姑娘家家的到底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又暧昧的话!

他该考虑没收她的那些话本了。

吴子森在不远处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出声道:“你们够了,我还在呢,当我死了呢!”

然而在场最尴尬的只有林恒礼,苏眉那句话暗指,她这是把他骗进来,关门打狗。他刚才还为自己进了侯府而自得,如今脸都被打肿。

林恒礼把颤抖的手藏到袖子里,深吸一口气,勉强把那份羞恼给压下去,走向林以安道:“原来三叔父是在侯府,若是得知三叔父在,我便不会来叨扰三姑娘了。”

三言两语把自己的算计盖过去。

林以安微微一笑:“也是,听闻大哥找我许久,若知我在侯府,也不会让你打扮成这个丢林家脸面的模样,偷偷摸摸找上门来。”

他暗讽长房无能,林恒礼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眉在边上盯着他目不转睛,阴阳怪气说话的夫君也很俊!

最后,林恒礼怕自己再呆下去,那些假装出来的好脾气得尽毁,朝林以安一拱手道:“既然三叔父在,那番话你也听见了,还请三叔父多考虑。我在此处不宜久留,否则真传出对三姑娘有不好的言论,就是我的罪过了。”

说罢还朝苏眉有礼地一揖,这才快步离开。

也不用人相送,自己熟门熟路地滚蛋。

“我是不是要养几条大狼狗!”苏眉望着林恒礼远去的背影,喃喃一句。

林以安听着,侧头打量了一眼她的神色,居然是无比地认真。

**

不管有没有林恒礼前来一事,林以安都决定要回林家一趟。

有些事情,既然躲不开,那便面迎风雨。利用都是相互的,且看是阳谋阴谋,谁更胜一层罢了。

在林恒礼离开后,他回林家的时间边也跟着推前。

苏眉见他吩咐打点那一小包的衣物,闷闷不乐地说:“夫君真要回去,我又不能去见你,想你可怎么好?”

林以安何曾又舍得,不过离她两日,就急得挠心挠肺。可一时的分别,才可能换来长久,他不舍得也要舍得。

婆婆妈妈的,成不了大事。

他伸手摸了摸她发髻上的珍珠步摇。

圆润的珠子衬得她小脸莹然,让人更舍不得移开视线。

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习惯这个带着温存的动作。他指尖轻轻滑过珠串,笑得温柔:“你做个小荷包,想我一回,就往荷包投一颗红豆。到时你再送我,我便知你的心意了。”

红豆最相思,他居然还有这样浪漫。

苏眉就靠他肩头,很认真地说:“那荷包不行,我得让紫葵给我找几个水缸来。把那红豆也换成家里厨房那种吧,反正都叫红豆,送完你了,你回头还能熬粥喝,不浪费。”

“我家眉眉还是管家的一好手。”

还能熬粥喝,她煞不煞风景?!

林以安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她却很骄傲:“是的,即便知道夫君有家底,可我也不能败家,我要给子孙后代多攒家财!”

“你可真是……不知臊。”他摇头失笑。

如若等她回想起来那天,又是怎么个光景啊?!

会不会臊得翻脸不认人?

林以安觉得或许会的,那个时候,他要该怎么办,死缠烂打怕是少不得。

苏眉跟着他在那摇头晃脑:“往后成亲了还有更羞的事呢,我就当提前锻炼锻炼了。”

越说越不靠谱,林以安忙打住话题,让石头拿来两本账,递给她:“我从管家那知道你名下有铺子,是侯爷的亲信在帮着打理,你也学过管家。可那些都是有人帮手的,多是按部就班,沿用早先的章程和规矩,不会出什么乱子。”

“我手上有一家刚要开业的铺子,还没有上正轨,是卖一些胭脂水粉,多是异域和海上来的东西。你拿着这个练手,我会让秦叔暗中跟你汇报进展,经营上有什么难处或主意,你直接跟秦叔商议。”

苏眉接过账本,兴奋得双眼亮晶晶:“真的?你不怕我给你搞砸了?”

“你就当这是我用来哄你欢心的礼物,既然是给你的礼物,怎么处置都是你的自由。”他如是说。

“你还真一掷千金啊,果然男人有钱就便坏,这都会哄姑娘了。”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林以安拿扇子轻轻拍她脑袋:“还是傻点儿可爱。”

林以安其实是怕自己不能陪她了,她会觉得无聊寂寞,找个小铺子给她打发时间罢了。

苏眉哪里又不知道,当时不说,回到屋子就捧着账本叹气,知道他这一离开,一时半会是真见不着了。

但在次日他离府的时候,还是笑得灿烂,跟他约法三章:“不许见外女,不许喝酒,不许被欺负了不告诉我!”

林以安就被她嘴里的外女二字逗笑了,这话改一改,该他叮嘱她,上回是谁喝成了个醉猫?

林以安便那么暗中离开侯府,在京城兜了半圈,才闹出声势回林家去。

卫国公早等着他回来,听闻他进府了,当着一应人的面乐呵呵亲自去迎,给他造足了势。

“回来就好,外头养身子哪里有家中来得方便,神医已经在你院子边上的客院住下,你快先回屋歇一会,为父这就让他过去给你瞧瞧。”

卫国公拍拍小儿子的肩头,笑得欢喜。

那欢喜不是假的,发自内心,林以安默默看着,只是神色淡淡点了点头。

在林以安回家去当天,苏眉还真让紫葵搬了个大缸进屋,把满屋子伺候的都逗笑了,她在笑声中很认真的往缸低丢进去一颗红豆:“想夫君一次!”

林以安光明正大回了林家,林大老爷不过三天后就重新到衙门当差去了。

这是嘉禧公主丢掉自己当即主母的尊严保全了皇帝的颜面,换得儿子一回喘息。什么兄弟反目一事,就那么消散了,大家也不再盯着林家的热闹看,皇帝那头在这当口亦正式宣布端午节要君民同乐。

端午当日会亲临龙舟大赛,官员百姓都可参加,只是声势就闹得极大。

柳首辅私下是不同意的,边陲那里可能要生战事,还要耗费银子和大量人力去办端午龙舟,而且这事真正是皇帝想洗脱自己对太子苛刻的名声,顺带给太子选妃,让世人看看他是如何爱重儿子。

柳首辅实在为这事烦透了,可劝谏两回无效,他便识相闭上嘴了。

皇帝不会改变决定。

苏眉很快便收到中宫那边派人亲自送来的请帖,吴子森看着她手上华贵的烫金帖子,眉宇不展。

还真是让林以安说中,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拒绝出场。

苏眉拿着帖子也很苦恼,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我是不是要重新去背那些乱七八糟的各家关系!”

撩错夫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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