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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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耳垂传来不属于她的温度, 一阵酥麻未过,又因他俯身在耳畔说话时扫过的呼吸而颤栗。

苏眉在心虚害怕中本就脚发软,被他靠得那么近, 还说什么吃味这样直白调情的话,到底没撑住,膝头一软,咚一声身子矮了下去。

居然跪坐在地上了。

林以安可没想过她那么不经撩拨,一个能对他要使出霸王硬上弓的小姑娘,此时此刻居然被吓得骨头都软,连给他扶住她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他错愕片刻,低头瞧见她敷着珍珠粉都遮盖不住红晕的小脸,想到什么, 微微地笑,亦半跪下来, 神色认真道:“眉眉这就要老天为证,先跟我把拜天地这礼全了吗?”

他的打趣一句接一句, 促狭得宛如变了一个人。

苏眉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知道了, 林三叔察觉她记起事情来了!

她臊得用手去捂脸,哀哀地求饶:“您饶了我吧,我罪大恶极, 罪不可恕, 您别说了……我、我错了。”

她双手把脸捂得不漏一丝缝隙,露在外头的一双耳朵红得欲滴血。

这种场景, 林以安莫名觉得熟悉, 这不就是她时常把自己闹得羞愧难当的模样。

兴许是真被她无声无息就要开溜气疯了,他瞧着她这幅模样,居然觉得好笑。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 世间事不可预测啊。

“眉眉何错之有?”林以安逼问,今日是铁了心要先好好收拾她。

瞧她还敢不敢闹始乱终弃那一套!

苏眉被逼问得直想哭,她嘴里是说知错了,可错哪儿,她一时竟然理不清,说不出个通顺的句子。

她捂着脸,嘤嘤两声:“我是怕您伤心,昨儿才瞒着您的。”

既然不知从何说起,倒不如先老老实实认错,或许还能得个从宽的处理。

苏眉真觉得自己是罪人,林以安一听她这话,气笑了:“你不提还罢,这一提更是把我当傻子哄不成?你说怕我伤心,既然怕我伤心,还做什么要私逃的事?你这是准备下狠一把手,跑得我找不着人影,直接叫我心死吧……”

什么心死不死的,她被说得更觉得难堪,把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似地澄清:“没有逃,是想去请救兵!”说着,悲从心中来,越发觉得自己没脸见他,“我知道我可恨呐,连承认错误都要找人在中间调和,可我不敢见您,您是救我命的恩人啊,我怎么可以做出亵渎恩人那样天打雷劈的事!”

她边说边晃脑袋,眼泪也跟着被晃出来,在掌心内热滚滚的淌下。

林以安就愣了。

搬救兵?①泡②沫③独④家⑤管⑥理⑦阿⑧蓉⑨整⑩理

保定有什么救兵,只能是她外祖了。

“你想让你外祖怎么在中间调和,难道是向我施压?好真当个负心女,不为我的清白负责任?!”

林以安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她估计想让长辈来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可这事经过长辈,若她先和长辈说了不喜欢他的意思,那吴家两老可不就是要对他施压,叫他死心!

苏眉真要在他句句指责中羞得晕过去,连脑袋都开始晕乎乎地,哽咽着再解释:“没有您说的那样,是我配不上您……”

她话落,让林以安再次愣神。

配不上他这三字从何说起?

若要用这三个字,也该是他。也是这样一句话,打开了林以安一直藏在心里未解的那个结。

她是带着前世记忆回来的,所以她的配不上,是指前世她嫁了林恒礼吧。

他一直不太愿意去想她真嫁了林恒礼的事,眼下她提起来,用这种卑微的语气,让他对她的心疼要翻上百倍。

话说透了,说到这份上,他再大的气都消了,何况还是他误会在前。

她是真怕伤了他的心,谋划着怎么样才能让他好受呢。

他的小姑娘,待他不管是怎么样的情分,都是将他放到心尖上的。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几辈子的善事,才换来这世遇到她。

“你腿这么跪着不疼?还真是准备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先和我把天地拜了?”

他见她还捂着脸,眼泪都淌到下巴,手掌底下那张脸都发洪水了!

她闻声没挪开手,在他以身相许四字中心惊又赧然。

果然,林三叔是真喜欢她,她……她要不就真把自己许他了吧,不要名分也成。起码他不会伤心,等他往后再有了喜欢的女子,她也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苏眉在愧疚中开始胡思乱想地犯糊涂,林以安见她一时不回话,视线扫过去,还见到昨日还在她手腕上的那串南珠不见了。

他眸光微微一暗,长时间的跪着,腿脚早承受不住地隐隐作疼。见到她空荡荡的手腕,刚调整好的心态又泄气了似的,他往她跟前一歪,席地而坐,揉按着膝盖抬头望天。

今日天气十分晴爽,头顶的天一片湛蓝,开阔的视野总能有抚平人心的力量,他渐渐又冷静下来。

身边的小姑娘还在跟自己打官司,一声不吭的。

他幽幽叹一声:“眉眉,我不需要你以身相许……”

他声音惆怅,低低的,让人听着莫名的觉得伤心。

苏眉心头一抽,心里想,她真叫他失望伤心了,捂着脸的手终于无力地放下,目光怔愣。

正是她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赎罪的时候,他侧过头,涌动着失落的凤眸里缓缓荡出一抹笑意。微光从他眼底升起,如同两人头顶的朝阳,开始散发灼人的温度。

他眼眸明亮,灿若晨星。

“眉眉,我比你想的更贪心,我想要你以心相许。”

他的话夹在晨风中,清晰的被送她耳边,她呆呆的,露出越来越多的茫然。

仿佛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林以安笑着,忽然抬手去摘了她耳朵上的鎏金耳坠,“你也不必紧张和有负担,现在的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我会努力,让你愿意与我交心。所以,你现在不用急着给我任何回复。”

她伸手去摸空荡荡的耳垂,余光朝他瞄过去,发现他居然就那么大大方方把她的耳坠子放腰间的荷包里!

比他刚才说的那句什么要以心相许更直白大胆。

她颤颤地伸手过去:“那……您拿我耳坠做什么?”

林以安已经快她一步,把荷包系回腰间,朝她笑得灿然:“有来不往非礼也,你都收了我的定情信物了,自然我也得有你一样,这样才叫公平。”

不、不是!

这是什么无赖的话!

林三叔变了,怎么会耍起无赖来了!

她有些焦急,“您这不对,哪里有就这样拿姑娘家的贴身之物。”说罢,在他霎时落下的笑容中心头一惊。

她记不清事时,做的比这些事更过的都有,他这又算得上什么?

为往事尴尬的羞臊又涌上脸来,带起一阵阵热浪。

她抿紧唇,忽然想起什么,强忍着羞意去翻袖子,在里头寻出一根用五彩线编织的手绳。

这是端午人人都会佩戴的五彩绳,有辟邪纳福之意。

她双手递了过去,小声地说:“这是我编织的,愿三爷往后事事顺意,百毒不侵,健康长寿。”

其实这本该昨儿就给他的,是那个记不清事的自己先前就编好的。但是昨日她忽然想起来事,把他先忽悠走了,这五彩绳便就还搁在身边。

她原本想要拆了再重新编一条,毕竟这一条还带着另一种心意,可晚上纠结许久,神差鬼使地还是留下它。

她把东西奉上,视线也不敢停留在他身上,撇着头伸着手的模样有些滑稽。

林以安望着她手心里精巧的手绳,说不感动是假的。

这是他首回收到亲近的人亲手编织的五彩绳。

往年在林家,那些五彩绳,都是他父亲打发下人编一条。用料精致,可也仅仅是只有那一份象征性的精致。

他郑重地从她手里接过,自己就先戴上了。

“眉眉手巧,我会好好珍藏的。”他感慨似地一叹。

在这个时候,多想去抱抱她,让她知道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

可他怕吓着她了。

苏眉手心被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轻轻碰了一下,她缩回手,不自在清清嗓子道:“那……您能把我的耳坠还我了吗?”

她耳边就响起他一声低笑。

“所以,手绳才是眉眉送我的定情信物?”

苏眉被他这种熟悉的声调闹得再度捂住脸,余光瞥到侧边的假山,一点一点往边上挪。

她记不清事时也是这么跟他耍赖的,她简直是给自己挖了个坑,无法招架!

林以安见到她螃蟹似地横着挪动,忍不住笑出声,打趣道:“你这要干嘛去,那儿没池塘,没法溜走。”

苏眉捂着脸,无地自容地想:没有地洞可钻,可旁边假山有山洞,好歹能让她钻一钻!

然而,她想钻山洞也是不可能的,林以安手一伸,就将她拽了回来。

“好了,不闹你了。你不是要去外祖家的,一身都蹭着灰,赶紧回屋去换一身衣裳,到保定晚了,长辈还得担心你。”

他居然就那么放她离开,苏眉惊诧地看过去,只看到他唇角与眼角的温柔,心头怦地一跳。

林三叔……怎么可以这么好。

她眼眶都酸了,这才想起来他的腿,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要去把他也拉起来:“您的腿是好了吗?!”

前世多少年过去了,他都是坐在轮椅里。

林以安看着她伸来的手,一只手掌按在膝头上,另一只稳稳去握住她,很艰难地起身,下刻就踉跄着朝她倾身:“不见得是全好了,这会钻心地疼。”

苏眉很自然就一手去圈住他的腰:“您快靠着我,我扶您到步辇那儿去。”

林以安侧目去看了眼搭在自己腰间上的手。姑娘家,哪哪都是柔软,一颗心是,双手亦是。那份柔软让他心里充满了暖意。

可……他这种引|诱的行为,是不是太过不折手段,失去君子之风。

正当他感到羞愧时,苏眉关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三叔您脚下慢些,有颗石子。”

说着还一脚去踢开那石子,等它滚远了,才带着他迈开步子。

林以安在这阵温柔中猛然闭眼。

什么君子之风,见鬼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也是在十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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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林以安放纵了自己一回, 一边羞愧一边纵容自己沉溺在她给的温柔关切中,直到被她扶回步辇,她的手从腰间抽回, 恍若有失地靠进椅背。

“我让人来抬辇。”苏眉微微喘着,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您先到花厅歇一会儿。”

先前都是不进她闺房,她就急得扁嘴哭,如今却叫他坐花厅。

林以安惆怅叹气,却懂得欲速则不达的道理,顺从地听她安排。视线从她身上离开的时候,清晰听到她松一口气的呼气声音。

他忍不住想笑,难道促狭地想, 她现在该知道当初他的滋味了。

紫葵在边上愣愣看完全程,这才后知后觉她们姑娘恢复记忆, 又惊又喜地拉着她确认。

苏眉本想瞒到外祖家再说的,如今都在林以安跟前穿帮了, 她便不藏着掖着, 感激地握着紫葵的手道:“那段日子实在委屈你了,若不是你果断,我也不能在三爷身边。”

话出口, 才觉得暧|昧, 急急忙忙打住,遣人把林以安送到花厅去。

主仆俩小段的话中, 林以安又探出一个消息, 那便是吴子森亦不知道她恢复记忆了。这表明她对吴子森就只有兄妹之情,让他安心不少,唇角那抹笑容越发的温柔。

一路再到侯府的花厅, 苏眉都没好意思再和他说话,偶尔偷偷瞄他,在他察觉时又立刻挪开目光,脸颊绯红。那种小女儿的娇态很美,让他看到不一样的她。

不管是哪个苏眉,都有她的魅力,温婉的时候,让人想沉溺在她那种柔和里。先前那种活泼可爱,是叫人恨不得将她捧手心,让明媚的笑永远停留在她脸上。

林以安在步辇的微微晃动中发散神思,在想她记不清事时在自己跟前的无拘无束,是否与前世两人相处的气氛有关。或许,那才是真正她隐藏起来的性子。

他琢磨着,不知不觉到了花厅,苏眉腼腆笑着说要先去换衣裳,逃也似地跑走了。

他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摇头失笑。

下人上茶来的时候,吴子森收到消息,也跑花厅来了。

“哟,林三爷居然会在花厅,简直稀奇啊。”吴子森见面就呲打他。

他捧着青花茶碗,悠哉地吹了吹茶沫,放到嘴边认真品一口,才抬头看他:“比不得表少爷有福气。”

可不是傻人有傻福,还被瞒着呢。

吴子森听不懂他的哑谜,担肯定不是好话。装作不在意地一撩袍摆,就在他跟前翘着二郎腿坐,又得意道:“表妹说要到我府上去小住几日,京城就拜托你盯着了。”

他笑得真小人得志,引得林以安一记冷眼,不咸不淡地回道:“自然,亦会帮着你打探,吴家什么时候适宜起复。”

打蛇打七寸,林以安清楚怎么捏住吴子森的死穴。

只要吴家不能重回朝堂,那么说明吴家就不敢涉险和苏家结亲,他一句话噎得吴子森脸色铁青。

“你……幼稚不幼稚!”打嘴炮,揭人短,是君子所为么?!

争风吃醋的林以安,吴子森还真是首回开眼了。

林以安抿唇不语。

幼稚啊,但他连君子都不准备当了,还在乎幼稚不幼稚?

花厅的气氛就充满火|药味,苏眉换过衣裳再回来,便被冲一脑门,一眨眼先看到表哥朝林以安投去的忿怨目光,忙紧张地走到林以安跟前。

“表哥,我们出发吧。”

她虽然没有多说,可那保护的姿态明显,就跟护小鸡仔似的,把吴子森看得牙酸胃疼。

“走走走!按我说,你就该到家里住个半年,半年过了,京城乱七八糟的事亦过了。”

吴子森明显拿话气人,林以安不上当,很体贴地朝跟前的小姑娘说:“可不是,殿下成婚了,事情未必就真了了。你安心在外祖家住下,过个半年,估摸着大家也把你淡忘得差不多,起码能躲开不少有心思的人。”

苏眉被他事事为自己考虑感动,却也不能真那么自私,遂说道:“就小住几日回来,您在京城呢,林家那样,我也放心不下留您一个。”

林三叔从来都是考虑她,他腿伤刚有起色,她本就伤他的心了,哪里还真能在保定住上半年。

他不得多想自己真忘恩负义,躲着他么。

她心思单纯,知恩回报,反倒让林以安脸红。

他可真是卑劣啊,居然利用她的善心。

吴子森当场气了个脸红鼻子歪,一摔袖子,先出门去了。

见他负气的背影,林以安挑了挑眉,在苏眉上马车前,还是忍不住低声与她说:“过些日子家里的杏子就该熟了,我等着跟你一块儿酿杏酒。”

苏眉听懂了他的暗示,面上好不容易散去的热气再度聚拢。她忙放下马车窗子帘子,缩了回去,隔着帘子和他告别:“您快回去歇着!”

她还知道害羞,林以安心情就好了许多,嗯地一声,让人把步辇往后抬了几步,让出路叫马车好通行。

马车传来微微的颠簸,苏眉听到车轱辘碾过石板地的声音,不知为何心头一紧,猛地朝车窗看去。

她正想再掀起帘子,骑马的吴子森故意走到她边上,将窗子挡了个严严实实。

她看着马匹倒映在帘子上的高大影子,霎时清醒过来,忙挺直腰,端正在马车内坐好。

紫葵把她的举动看在眼里。

刚才两人在花园里地对话紫葵可一句没落下听见了,同时明白过来昨夜姑娘打的那个比方,其实就是在说她自个吧。

“姑娘,林三爷真是这个世间难得的公子,有情有义,对姑娘也十分照顾。”紫葵试探地出声,然后默默观察她的神色。

她原本是端坐着的,听到这话,霎时像泄气的皮球,蔫蔫靠着车壁道:“我知道呢。”

回了这样一句,就没下文了。

紫葵再去看她,发现她不知何时闭上眼,蹙着眉心,似乎十分烦恼。

紫葵便闭上嘴。

姑娘这会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对林三爷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思吧,她还是别多话了,让她自个安静的考虑,比她多嘴强。

苏眉的马车渐渐远去,她不知道的是,林以安的马车也跟在后面,直到她出了城门,才让石头打道回府。

在回林家的路上,他听到了一件事。

豫王救的那个姑娘的家人,找到豫王府去了。

他坐在马车内,嘴角就扬起一个讥讽的笑,豫王府可能正热闹呢。

也正如他所想,豫王府内气氛异于平常,豫王在厅堂见杜氏,神色阴沉,心里懊恼。

昨日在他参加端午宴的中途,就收到府里的人来汇报说他救下的那个姑娘家人找来了,他一问名姓,来人支支吾吾说了五个字——忠义侯继室。

五个字差点当场让他失态。

如若只是单单知道那姑娘居然是忠义侯继女就罢,问题是,他前一日没能在美色跟前把持住。喝了几杯她的谢恩酒,就在朦朦的醉意里把人搂上了榻。

她亦柔顺,说救命之恩是该以身相报,又说自己可能被家人抛弃,不然为何会穿着尼姑服落水,至今无人来寻。

她落泪的模样梨花带雨,楚楚可人,更是激发他的保护欲。

如此美人,又无人来寻,还带发修行,搞不好真是原本在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那他即便睡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顶多就是豫王府里多一双筷子。

他后院的美人不少,可那都是宫里出来的,贵妃母亲塞进来的,古板守规矩,哪有这般柔顺又主动的美人称意。

所以他睡得舒畅又心安理得,在她院子里留到近四更天,才回的自己屋歇下。

结果第二日,就听到她家人来找,还是那么个来头的家人。

豫王当场就又惊又恼,加之苏眉半途惊马摔了,真正要的人没能算计到,更是一口戾气堵在胸口。

他从端午宴回府,就准备拿苏沁问个清楚。

怎么就会那么巧,让他遇到她落水,她还忘记了事。

侯府两姐妹都相继忘事,难道祖传的不成,可即便是祖传,也传不到苏沁这个继女身上!

豫王直觉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准备拷打苏沁问个清楚。

哪知婆子上了针刑,苏沁昏死多次,都只是哭着问他她究竟哪里做错了,那肝肠寸断的模样让他便对自己被人算计一事有了动摇。

他让人先把她关了起来,去见杜氏,哪知走到半路,就听到说苏沁拿着簪子自戕,把脖子扎出血。

他担心她真在王府出个好歹,不好跟忠义侯交代,连忙折返,见到她奄奄一息躺着,哭红的眼肿得核桃似的。昨夜在身下婉转承欢的女子,如今就花败一般,到底让他还是起了怜悯之心。

结果这一留,怎么就又留在她院子一宿,现在才来见杜氏,不用他说杜氏也明白他跟苏沁都有过什么。

这会子说尴尬挺尴尬,但更多是懊恼和憋气。

他和苏沁有了夫妻之实,还被人找上门,恐怕不出一日京城就都知道他救下的是忠义侯继女。他想要和苏眉成亲的事,几乎不可能了。

杜氏还在紧张地想着要怎么开口,也不知道女儿到底有没有抓住豫王的心,把帕子扭成麻花,干巴巴坐着。

“本王不知苏姑娘是忠义侯的继女,但本王不是那起子占人姑娘便宜的人,既然已经和姑娘有了夫妻之实,那本王一会便进宫禀明父皇。纳了苏姑娘。”

一个纳字,那就说明苏沁只能当他的妾室了。

按她的出身,即便被人喊着忠义侯女儿、苏家大姑娘,但到底不是苏家人。为皇子妾室,也不算辱没她。

杜氏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只会纳女儿为妾,可还是鼓起勇气,拼一把,拿着帕子抹那说来就来的眼泪:“沁儿出了事,我这做母亲真的痛心,但也好在有王爷相救。先前她在林家出了那样的事,本要在庄子里跟青灯伴一生,结果居然在出门摘果子时被贼人掳去,然后落水不记事了。她真真是命苦,我一会就回侯府,让人给我们侯爷去信,说明王爷的大恩,还给我们沁儿一个容身之所。”

这话听着处处感激,可豫王不蠢,哪里没有听出来杜氏是觉得女儿当妾委屈了。不然也不会提前林家的事。

京城谁人不知林恒礼差点轻薄了苏沁,才有她远离京城去庄子的事。

一个妾室,恐怕会让忠义侯连带觉得他这个林恒礼的表哥,在羞辱他们苏家。

豫王咬咬牙,到底只能许诺稳住杜氏:“夫人也别伤心,沁儿到底是忠义侯的继女,如今姓着苏,我也不能叫她失了体面。我还未娶正妻,不可能有侧妻先进门,就先委屈委屈苏大姑娘当个贵妾,他日等正妻进门,我再禀上去,提她位份。”

皇子们能有侧妃,虽然也是个妾,却能上皇家玉蝶的。

杜氏用帕子捂着眼睛,将眼底地精光遮住,长叹一声,起身朝豫王谢过。

女儿说一定不能着急,能要个贵妾就是现在最好的局面,等她怀了身孕,到时就不愁自己在王府的地位。

豫王见杜氏还算识趣知礼,心里略满意,差人把她带去见苏沁,当然还不让暗中观察母女俩,结果发现苏沁真的连母亲都不认得,那点怀疑又再散去一半。

次日,豫王果然去见父皇,把事情都一一说来,当然瞒了自己已经和苏沁有夫妻之实的事,只说敬佩这样的女子,既然救了她就是缘分,要纳她为贵妾。

一个妾,皇帝略听两耳,又听闻是忠义侯的继女,二话不说就点头了,还意味深长地提点他:“如若她能替你生下一儿半女,朕再给她算功劳。”

豫王只说应是,心头却跳得有点快。

父皇这个意思,到底是让他拉拢苏家,还是让他远离苏家?

等走出乾清宫,他背后已经汗湿了,被风一吹,浑身都在发凉。

很快,林以安那边就知道苏沁要成为豫王贵妾的事,而杜氏也顺势回到侯府,要为女儿备嫁。

说是备嫁,其实就是个妾室,一顶轿子也就抬出门了,连个正红都不能穿,能备出个什么名堂。

杜氏不过是想重回侯府,要再把侯府把持住,借着女儿入王府的势,让下人再重新听她这个‘主母’差遣。

林以安手中的折扇一合,微微地笑,他到保定见小姑娘的理由送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完毕,晚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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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前几日卫国公为了讨好, 把保定府的田地也交到他手上打理,即便没有豫王要纳苏沁一事,林以安同样能用查账的借口到保定府走一趟。

不过就缺了个上门到吴家的借口。

林以安一直都是行动派, 机会送到跟前,没有不把握的道理。

保定府离京城不算远,着急赶路,马车一日也能到。眼下已经过了晌午,半途到客栈歇一夜,次日一早进府城,还能在吴家久留那么些时间。

打算好,他换了身绣松竹纹的直裰,带上石头, 连护卫都没喊,径直离开林家。

他出门的事很快就传到卫国公耳中。老奸巨猾的卫国公立刻意会小儿子是做什么去的, 不就是苏家那个小丫头到外祖家了么,这是巴巴追过去呢。

卫国公好笑, 嘴里羡慕道:“到底是年轻啊。”随后想起吴家老伯爷的喜好, 连忙去翻书房,捧出自己珍藏已久的兵法。

林家多半是不能再上沙场了,他藏着何用, 倒不如给儿子拿去做个人情。

“快, 快马追上你们的三爷,把东西给他, 他会明白的。”卫国公小心翼翼把书装入匣子, 派人给送过去。

林以安刚出了城门就被父亲的心腹追上,等接过的东西打开一看,翻了几页, 心情有些复杂,重新把书又装回那个紫檀木打造的匣子里。

苏眉在外祖家还不知家中已经出了大事,正陪着外祖母、舅母和丫鬟凑成一桌,在打叶子牌。

“吃牌了!”她在舅母放下牌的一刻就伸手抓过来,笑吟吟推牌。

吴老夫人闻言忙凑前眯着眼看,也笑了:“得,今儿我们眉眉手气回来了,要杀得我们片甲不留,把昨天揣兜里的,都得给掏回去。”

宁远伯夫人白氏一挑眉头,把钱袋子直接往桌面一放:“我就不信了,下把眉眉还吃我牌,这都归你!”

白氏同样出身将门,待人接物都是豪爽做派。

苏眉去瞅了瞅钱袋子,抿嘴一笑,伸手去洗牌:“那就看我能不能得到舅母给的买胭脂钱了。”

保定天气比京城要干燥,这几日未曾下雨,过了晌午还是被太阳蒸出一波一波的热浪来。小姑娘今日穿了件素纱单衣,外头罩了件水色半臂,越发衬得她如枝头初发的花苞般娇俏。

吴子森不爱玩女子打发时间的叶子牌,就拉了张椅子坐在一边,只盯着巧笑倩兮的苏眉看了。

他也是回到家了,才知道表妹居然已经记起事情。原本是欢喜的,可欢喜过后,发现表妹还是对自己像先前那样。

亲近有的,但仍旧恪守礼法,甚至比先前更让人觉得疏离了。

见她这样,他那些欢喜就都散得无影无踪。

瞧瞧表妹现在连笑都不露齿,也太端庄了。这样端庄的表妹,根本就不可能主动对自己有男女之情,恐怕又得回到先前和林恒礼定亲前的状态。

一切都以姑父和苏家的立场考虑她自己的亲事。

表妹原本不就是那么一个懂事温婉的姑娘么。

吴子森靠着椅子,余光瞥过去。

苏眉居然这就又在吃他母亲的牌,即便明明很高兴,也就是抿着唇笑。

他怎么觉得,还是不记事的表妹可爱,这样的她,跟个木偶似的。

吴子森莫名觉得生气,听到苏眉在那儿说谢过他母亲送的买胭脂银子,他唰地就站起来,“表妹要买胭脂?走走,表哥带你到街上逛逛,我知道哪家胭脂铺子好。”

白氏被儿子忽然插话吓一跳,轻轻抚着心口,睨他一眼。到底明白儿子的心思,没给他拆台,还帮着他跟苏眉道:“眉眉来家两日,也没有出去瞧瞧。保定不及京城热闹,却也有不少你没见过的玩意儿,让你表哥带你出去透透气。”

吴子森在心里感激娘亲,笑得灿烂等她答应。

苏眉犹豫着,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恐怕这几日是不太行,表哥忘记了,我是说来养伤的,被人看见我在外头乱逛,免不得要出岔子。”

她提起来,大家才想起京城出的那遭事,吴老夫人推了牌,拉她的手:“不去了不去了,眉眉就忍耐忍耐,陪我老婆子唠唠嗑。”

牌局到这儿便散了。

白氏暗中可惜,没忍住再去睃了儿子一眼。

什么傻子,居然忘记眉眉是来躲祸事的,他还巴巴让出门,不知道说到园子里去采荷、钓鱼?!

撩错夫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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