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实在是林三以前过的日子太苦了,好不容易有个可人的小丫头心疼他,怎么着也得帮他一把成好事。

哪知他想法还盘恒在脑子里,自家的底先露了。

苏临是怎么猜到的?!

林以安闻言无奈极了。

他在苏临见到柳四时就已经预料迟早得被知晓,他帮苏眉退亲当日,吴子森在场,吴子森知道有人拿了他兄长和豫王的把柄威胁。

这样的事,吴子森势必会告知苏临,苏临顺藤摸瓜,只是看到他腿伤可能还不敢确定自己与谁来往,但见到柳四那肯定全都联系起来了。

不管如何,柳首辅都是太子的老师,这个关系在那儿,暴露是迟早的。

只是苏临察觉得太快。

苏眉挨着林以安,听不懂兄长的意有所指,却有自己想法,扬声道:“那说明我夫君有出息,我脸上有光!”

苏临:“……”

他怎么就有个尽拆台的妹妹!

柳四本来紧张极了,听到她与有荣焉的话没崩住,扑哧笑出声。

苏家三姑娘是个妙人啊!

林以安也想笑,只是不敢,艰难地抬手去拍了拍她脑袋:“和兄长说正事呢,你就别跟着闹腾了。”

苏眉似懂非懂,去拽住他胳膊,把脸贴上头,打了个哈欠。

随便他们说什么,反正她今儿就不会离开夫君一步。

此时此刻,苏临总算明白吴子森跟自己说妹妹难缠是如何的难缠。打不得,骂不得,还哄不住,比让他去攻下敌军的城池还棘手!

“苏世子。”林以安打破这片尴尬,“原本我该现在就让眉眉离开的,可既然你已经提到殿下,今儿恐怕还得说明白了,我才能让你离开。”

“你威胁我?”苏临脸一冷,宽袖下的手已经摸上刀子。

柳四察觉他的举动,不动声色往林以安那边走了两步。

一道小小的呼噜声横插进来,把弓张弩拔的气氛搅个彻底,三人都朝声音源来看去。

苏眉贴着林以安的胳膊,闭着眼,长睫在眼睑上投下扇形的弧度,睡得极为香甜。

明明上一刻还在说话的人,此刻就梦周公了。

三人看她缩在床边的睡姿,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形容心情。

林以安凝视着她的睡颜,一抹柔色在眼眸中升起,“她是被闹累了。世子,让她睡吧,只是睡这儿不妥。柳四,劳烦你背我,我们出府去……”

柳四犹豫:“你的伤能行吗,而且你现在出府合适吗?你在林家的事不处理了?!”

“无碍,事情自然是要处理的。”林以安笑笑,轻轻将她嘴边的碎发捏开,“但已经不是她说了算的时候了,既然主动权在于我,要怎么处理,当然是她来就我。”

他愿意受仗责,是因为做了损林家声誉的事,不代表他不会对嫡母反击。

他生母的死因,嫡兄对他下的狠手,一样一样,他可从来没有忘记过。

“老狐狸。”柳四嘟囔一声,应下当苦力。

苏临到底是退一步,准备先离开林家再说,也把妹妹背起来。苏眉在他背上挣扎了一下,林以安见着,在她耳边轻声哄道:“眉眉安心睡,我就跟在边上,哪儿也不去。”

她闻言却还是强撑着睁眼,见确认他还真在自己边上,这才含糊不清恩一声,趴在兄长身上再次入眠。

短短的路,即便是在柳四背上,林以安还是疼得直喘。

等上了马车,他朝外说:“到侯府去。”

“林以安,你再说一遍,上哪?!”苏临愣了。

凭什么去他家,这不是引狼入室?!

林以安就很无辜地看着他。

他不是不叫苏眉留在林家吗?而且现在除了忠义侯府,哪里能是说话的地方?

苏临:“……”

他是不是又被算计了?

在马车徐徐离开时,谁也没瞧见本该是睡梦中的苏眉极快睁开眼,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笑。而醒来的嘉禧公主和卫国公赶回国公府,结果扑了个空。

作者有话要说:  苏眉:计划通!

今天的更新,两章合一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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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待苏眉一行回到侯府, 月亮已经升了起来。

她趴在兄长背后睡得香甜,脸上还带着满足笑,恬静又美好。

苏临将她安置到床榻上时瞧见, 无奈地摇头,“怎么越发古灵精怪,有林三在,就那么安心?”

他心里吃着味,吩咐紫葵照看好,转身到林以安落脚的客院去。

林以安确实没说错,既然提起太子了,那就该彻底说个明白,且看看他那双腿究竟是怎么伤的。

客院内只有正房亮着灯, 昏昏扑在窗纸上,那种压抑色调仿佛在配合室内的凝重气氛。一直到三更梆鼓声响, 苏临沉着脸推门出来,柳四脸上倒显得轻松, 一双狐狸眼眯着笑:“苏世子, 再会了。”

苏临木然地点点头,还没彻底消化朝堂里暗暗掀起的风波。

太子遇袭的算计里居然有除去皇子的人参与,他甚至不敢去试想, 如若没有林以安的计谋去帮太子挡一劫, 朝局会如何动荡。

真到那种时候,他妹妹还身陷林家, 苏家又要如何地被动?!

苏临迎着夜风, 不知是庆幸还是后怕,对林以安的那份厌恶也渐渐消散在夜色下。

人都散了,石头帮林以安换药擦身, 一番收拾后又过了两刻钟,主仆俩这才吹了灯歇息。

四月的夜,草虫还未苏醒,除了风声就只余寂静。

一道小巧身影在浓浓的夜幕遮掩下从灌木旁穿梭而过,她对周围环境十分熟悉,朝着一处小院径直跑去。

虚掩的院门被她推开,力道轻柔,并没闹出什么动静。

她就那么一路,没有惊动任何人,来到呼噜震天的石头跟前,然后绕过他和屏风踢掉绣鞋,爬到帐幔低垂的架子床上。

“……夫君。”苏眉小心翼翼避开林以安的腿,钻到最里侧,去推了推他肩膀。

他伤着背,还是趴着睡的,到底是刚从昏迷中清醒,又费了不少精神,此时沉睡得身边多了人都毫不知情。

苏眉又推了他一下,他依旧睡得很沉。

她就不满地伸手去戳了戳他脸颊,“我偷偷跑出来见你,你倒是睡得香,不解风情!”

这话说得好像他醒着,就能成什么事。

说过后,她自己反应过来,臊得捂了捂脸,然后又抿着嘴偷笑。

她原本是假意睡着,递兄长一个台阶,彼此都能退一步。她离开林家,她夫君也能顺利到侯府来,谁知在马上被颠得真睡着了。

夜里忽然惊醒,发现自己在闺房里,就生出迫切想见到他的心情。

她在他身边躺下,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又去戳他脸颊,一路跑来的不安都在此刻化作踏实的喜欢。

帐中昏暗,他面容略有模糊,可她的指尖能感受到他的轮廓。

仿佛就像得了新的玩具,指尖从他浓眉扫过,来到挺拔的鼻梁,又拨一拨弄他眼睫。她欣喜地发现,他每一处都吸引她,最后指尖流连在他唇边,忆起之前她蜻蜓点水的一吻。

回想起来,都是惊心动魄的滋味,她呼吸跟着变得慌乱,有些口干的舔了舔唇。

下刻,她一把拽过被子,把自己也拱进去,心跳得极快地想:夫君还病着呢,她在想什么禽兽的事!

而且,这种事情就该两人都醒着的时候尝试,才能彻底品出其中的美妙吧。

上次她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啃一口就跑了,光顾着自己激动,他呢?

两人即便没拜堂,也相处许久了,可她脑海里完全没有关于这些亲密的片段。也不知他是不是喜欢自己这种主动,还是两人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眉胡思乱想,最终压下蠢蠢欲动的冲动,决定等明儿。

等他醒了!他们再好好亲一回!

于是,她在期待中紧紧挨着他,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声再次入眠。

身边有着林以安,她梦乡里亦和他纠缠不清。不是什么让人面红心跳的画面,单单是倚着他身边,一声声朝他喊夫君,这个梦便是甜蜜又温存。

林以安是在她在一声叠一声的呼唤中醒来。

他迷蒙地睁开眼,有微光透过帐幔,恍惚间好像见到藏在心里的那个小人儿就在身边。他好笑地自嘲,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此时苏眉在梦里又喊了一声夫君。

又甜又软,能让人酥了心。

他闭了眼,心想这真是无药可救,都醒来了,还有幻听缠绵在耳边。

整夜维持一个侧趴着睡的姿势,他骨头都是僵硬的,便在自嘲中想要动动手脚,缓和不适。这一动,就碰到一片温软。

他大脑空白片刻,猛地回过味来,连伤势都顾不上,把被子一掀。

苏眉就缩成一团,挨着他睡得正香。

可能是被子带走了不少温度,她瑟缩了一下,又朝他贴得更紧,将他当成是温暖的源头。

“三、三姑娘!”

林以安慌得连称呼都变了,下手将人推醒。

苏眉正在梦里痴缠,好不容易勾得他倾下身来,是情|动的水到渠成,结果他忽然就在眼前消失了。

她茫茫然睁开眼,不知今夕何夕,心中还有没得逞的万般不爽。

小姑娘,打小娇生惯养,脾气是有的。只不过满心满眼装着一个人,只对他生不出火气来,如今睡眼惺忪,分辨不清眼前人,立刻便要撒气。

然而才瞪眼,就见到他清隽温润的一张脸,那股火气如同夏雨,急骤来急骤去,尽数变作欢喜。

“夫君没消失。”苏眉自然地伸了胳膊,去勾住他。

雪白的手腕从长袖中探出真貌,细腻得如同一方质地极品的白玉,晃了林以安的眼。

他在她还半梦半醒的娇憨中大骇,想要退开,偏偏伤势不允许,只是一动疼得闷哼,连撑着的胳膊都失去力气,朝她倾了下去。

他将那个温软的身子压了个严实。她承受他重量时低呼,带着少女独有的娇,在这帐中宛如靡靡之音,这拥挤的小片空间霎时尽是旖旎。

温软在怀,饶是他成年后过得清心寡欲,此时亦被撩起羞耻的情|动,促使他意乱情迷。

他不知在哪里听说过,再自持的人,一但动了情便会连羞耻心都抛之脑后。什么君子之风,什么铿锵意志,只须眼前人一颦一笑就能给勾得粉碎,彻底跌倒在她跟前,把深藏的想法都彻底的、恶劣的暴发出来。

林以安惶恐。可她还使出更多勾人心神的法子,攀着他,一点点靠近,大胆地邀请他,“夫君……你不亲亲我吗?”

轰地一声,林以安的理智已经崩塌半边。他凤眼内有暗光涌动,一手无声无息去轻轻捏住她攀着自己的纤细手腕,指尖在一寸一寸地移动,缓慢却带着浓郁的侵略意图。

苏眉只觉得被他抚得发痒,缠绵的动作,撩得人连心尖都发痒,有种被折磨的难耐。

她终究不满了,先前攀着他时是还未清醒,此时此刻已经被他折磨得再清明不过,幽怨得一层水雾淹没眼眸。

他是不喜欢吗,不然为何迟迟不动,亲她一口就有那么难于下嘴?

她发恼地仰起了头,要迎难而上,林以安此时亦攀上了她指间的缝隙,与她十指相扣。

可她的唇还是落空了,他扣着她的手,偏了头,她的唇擦过他耳畔。

苏眉愣了愣,下刻他温热的呼吸洒落在她耳畔,听见他说:“这个时候占了你的便宜,来日你若后悔可怎么好?”

他终究是在关键时刻守住一份清明,克制住在心里疯狂滋生的念头,连声音都是压抑的沙哑。

苏眉再度愣了愣,盯着帐子上的竹叶绣纹片刻,低声道:“夫君是指我们没有拜堂吗?”

明明被他躲开了,可她心里却涌起一股甜蜜。

她从他的态度中寻到解答,夫君不是不喜欢她的靠近,是太过恪守礼法,明明这是爱极了她的表现。

林以安在她的追问中沉默,虽然两人的认知带着偏差,可这话也不假,遂顺着她的话点点头:“是。”

说罢,自己先松开她,吃力撑着身子要挪开。

事情就坏在这个当口,忽来的脚步声响起,还有房门被踹开的声音。他心里一惊,一句糟糕还没能出口,帷帐已经被掀开。

“——林以安!”苏临震怒地咆哮要掀了屋顶。

**

“哥哥怎么不问清楚就责怪,我夫君不要面子的吗?你还差点打他!”

在苏临来到的一阵鸡飞狗跳后,苏眉站在屋里气呼呼瞪着兄长。

“你倒是理直气壮!”苏临捂着胸口,这会都还没能从刚才的场景中缓过来。

要不是见到妹妹时,她衣衫整齐,他恐怕真拔剑杀人了。

苏眉被斥一句,想到刚才帐子里的事,羞赧一笑:“维护夫君,不该理直气壮吗?”

林以安在后头听得心惊胆战,用被子蒙了脸。

被小姑娘的哥哥‘抓奸’在床,想起来都臊得慌,何况他真的差点没把持住,要犯下大错。

“你给我闭嘴!”苏临头疼,痛苦地闭上眼。

昨夜见她真睡着了,又从林以安那里得到一些辛密的事,思绪都被牵到朝堂上,完全忘记这丫头现在贼大胆。

望了去设防,她还真就给他闹出幺娥子,直接爬人家床上去!

刚才还说什么……说什么是她要轻薄林以安,被他以两人没拜堂为由拒绝了。

苏临只要回想起来都替她臊得慌。

也亏得林以安还算正人君子,不然就他赶过来这空,妹妹估计早不清白了!

但话说回来,两人同床共枕一晚是事实,他要怎么跟父亲交待?

苏临恨不得回去昨夜,把自己打一顿,苏眉望着脸上阵青阵红的哥哥,心里的小算盘又噼里啪啦算开了。

是啊,她都和夫君睡了,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么!

所以,她不用担心父亲会跟兄长一样,嫌弃夫君腿伤,嫌弃夫君出身低微了吧。

不然,她还能嫁谁?

这么一想,她脸上的笑就更灿烂了,还走上前拍拍兄长的肩膀:“哥哥,你放宽心,父亲那儿我会去说明白。我轻薄了夫君,总是要给他一个说法的,不然我不就成了负心女。我苏家清白,怎么能因为我给列祖列宗蒙羞!”

苏临被她大义凛然的‘安抚’气得差点要吐血,抖着手指了她半天,也没能再说出一个字来。

吴子森从庄子回来的时候,就见到表兄丧气地模样,很奇怪出什么事了,问道:“是表妹病情不好吗?还是林家还纠缠不休?”

“你表妹好着呢!”这会还正亲力亲为要给林三喂药。

苏临咬牙切齿地回了句。

吴子森更加莫名。不过表妹一切都好,他就放心了,说起把杜氏母女送到庄子的事:“那杜氏哭了一路,倒是苏沁冷静,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掉,之后都还算顺利。守庄子的都是我们的人,翻不出风浪来。”

说完,又想起一事,急急道来:“边陲好像有异动,我刚才进城,似乎见到加急军报往宫里送。”

苏临闻言心猛地一跳。

他回来前,敌国蠢蠢欲动,多是试探性的骚扰,派那么点兵卒跑一趟,被他们一赶就缩回去了。

离他回京又过去近半个月,不知道边陲现在又是怎么个光景。

“你看清楚是哪边来报信的?”他脸色沉沉地问。

吴子森摇头:“没完全听清楚送信那人嘴里喊的军号。”

苏临还是有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就被一封偷偷加急送他手里的信证实了。

边陲果然有异动!

他得尽快赶回去,不然父亲缺了臂膀不说,还极大可能被人发现他私离军营。

如此一来……苏临看向林以安所住的客院方位,多日没能做下决定的事,当场便有了决断。

“我明日就要出发回军营。”他朝吴子森说,“此事你不能告诉眉眉。”

吴子森先点了点头应好,很快反应过来:“不是,表哥你不让告诉表妹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把表妹带走?!”

苏临没有说话,深深看了表弟一眼。

吴子森知道自己猜对了,连连摇头:“不行,表哥你没见过表妹离开林三的样子!许郎中说可行吗?万一表妹就此真的一直疯疯癫癫下去……”

“难道就任她黏着林三?你别忘了,即便澄清了,林三也还是林恒礼的叔父!外人只要再听到一丝风声,她这一生仍旧是毁了。”

苏临打断他的话,不再讨论这个问题。

“要不,你让表妹到保定府吧,有祖父祖母看着,你也该放心。”吴子森舍不得苏眉一路奔波,更舍不得她远离京城。

“谁也看不住她!”苏临拒绝提议。

妹妹是神志不清,可照样把人耍得团团转!

苏临就那么单方面决定把苏眉带走,吴子森有心无力,闷闷地躲进房里补觉。

也是在此时,有人报信到紫葵那边,说是卫国公府来人找苏眉。

卫国公和嘉禧公主回到府里,发现林以安不告而别,派人问过后,只说有先前来看病的郎中马车离开。

卫国公一琢磨,就知小儿子可能是被苏眉带走了。

带走的原因是什么,他懒得深究,甚至还乐见其成,便好生休息一晚,今日上门来寻人。

紫葵正懊恼昨夜睡死,没看住人,犯了大错。听到通报,急急忙忙先给苏临禀报。

苏临正为边陲的情况烦忧,闻言没好气一挥手:“让他们滚,我苏家不招待他们林家人!”

全然忘记后头就收留了个林以安。

可来的人是卫国公和嘉禧公主,根本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于是在两方僵持下,连苏眉都知道林家人登门。

林以安此时用过药刚睡着,她蹑手蹑脚出了屋,冷笑一声就去找兄长。

见到哥哥,她直接就包揽接见的事:“哥哥你不宜露面,我就见他们一回如何,我会把他们打发走的。”

说罢就抬头挺胸,颇有气势往见客的前厅去,苏临怕暴露,想跟都没法跟,只能派了护卫前去。

卫国公和嘉禧公主先吃了闭门羹,然后得知苏眉愿意见他们了,总算松口气。

“你一会见着人,客气一些。”卫国公边走边嘱咐妻子。

卫国公清楚妻子是什么样的性格。她身为公主,骄傲惯了,何时做过低头的事,今儿要向庶子低头,心里还不知多恨呢,自然是要先敲打敲打。

嘉禧公主紧绷着脸,没有吭声,每迈出一步,对于她来说都是羞辱!

而她不知道的是,真正的羞辱还没降临。

苏眉就站在游廊尽头看着夫妇二人由远而至,花一样娇的小姑娘,却是气势凛然,见到两人怒喝一声:“来人,给我打出去!”

什么叫骗狗进来打,这就是了。

谁打她夫君,她就狠狠打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长章~今天的更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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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花一样的小姑娘, 喊打喊杀起来毫不含糊。

跟着苏眉的护卫都曾见过林家怎么算计自己姑娘,他们多是孤儿,自小被忠义侯府收留精练, 学了本事才不至于饿死街头。对于忠义侯府里的主子,他们是爱在心头,如今有机会为小主子出一口恶气,根本不管对方什么来路一窝蜂真冲了上去。

卫国公看着气势汹汹的护卫们都傻了眼,脑子还没转过弯为何要打自己,嘉禧公主已经被冲撞得狠狠摔地上。

夫妻两人求上门来,本就低调,如今身边就那么三四个婢女,根本不顶用。

一时间游廊上女人家的尖叫不断, 嘉禧公主气得整个人都在抖,在混乱中怒喝:“放肆!我乃当朝天子的姑母, 你们居然敢犯上!”

护卫们听到这声呵斥,愣了一下。

苏眉的声音在后方传来:“那公主就把我绑了上金銮殿, 让圣上为你做主呀。”

她说着, 一步一步走到夫妻俩跟前,嘴角啜着笑打量狼狈的嘉禧公主。

嘉禧公主摔那一下,凤凰步摇也歪了, 刮下几缕头发, 被风吹得飘飘荡荡。

她看得心里高兴,两眼一弯, 笑意更深了, “可是公主你做了见不得光的事,心虚,不敢。既然耐我不何, 今日打你就打你了,可没听说过报仇还要挑时辰的。”

“赶出去!”

她说罢一叉腰,把娇蛮的劲儿全使出来了。

嘉禧公主被她刀子般的话狠狠扎心头,气得哆嗦着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口。

眼见苏家护卫摘下腰间的刀,真要横刀赶人,卫国公忙道:“老三媳妇,好歹一家人,有什么不满,也好好商量着不是。”

气势汹汹的小姑娘神色一顿,拿一双眼直直瞅着卫国公,他那句老三媳妇已经在脑海里过了不知道多少遍。

卫国公见她盯着自己瞧,换上和蔼地笑道:“老三媳妇,她犯浑,我可没老糊涂,上回你不还孝敬我来着吗?”

他嘴里说的孝敬,就是苏眉给他一口气送了十个美人的事。

他拿此事当众来套近乎,嘉禧公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比被人扇了两个巴掌还要难堪。

她丈夫怎么能这样羞辱她!

“林海廷!”嘉禧公主气得冲上去就要挠他。

卫国公是真厌烦这个总在大事上犯蠢的妻子,连皇帝都敲打她了,还拿捏什么公主的架势!双手一架,把她推开。

武夫出身的人,没拿捏好力度,嘉禧公主就那么被推得尖叫着扑在美人靠边上,竟然直直翻了出去。

尖锐的惨叫刺得人耳膜作疼,苏眉嘴里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栽进灌木丛里的嘉禧公主都觉得疼。

乖乖,她这公公果然是个明白人,大义灭亲啊!

卫国公也没想到妻子那么不经推,愣了一愣,更觉得被她丢尽脸。

好好的撒什么泼,平白叫外人看笑话!

卫国公嫌恶地一拂袖子,示意婢女快去把人扶起来,又看向还盯着妻子看的小姑娘道:“老三媳妇,老三在你这儿吧,我就见见他,说几句话。”

苏眉啊了一声,收回视线,伸手指了指被丫鬟扶起来的嘉禧公主:“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打我夫君的是她,她滚就成。”

卫国公连连点头:“还是老三媳妇明理,老三有你这贤内助,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您谬赞了。”小姑娘抿唇笑,手指揪了揪衣角,白皙脸颊上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

那娇娇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

卫国公瞧着,哈哈哈地笑。

虽然这样哄一个小姑娘十分不耻,可他刚才都是心里话啊,他是真喜欢苏眉。如若小儿子真得她陪伴,也算了却他一桩心事。

目睹了前因后果的紫葵此时只想捂脸。

姑娘啊,你被人骗了啊!怎么就被一句老三媳妇给收买了!

前院的事报到苏临那儿,苏临亦直想捂脸,妹妹是真的实心眼儿就赖着林三,卫国公那个老不羞居然也能喊出口!

可他还能怎么办,不能现身,唯有憋着叫人盯紧林以安那边的情况。安慰自己的想,等明天,明天他把小妹带走,也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在苏临得到消息的时候,卫国公已经来到林以安床前。

他正深眠。昨日退了高热,此时身上还是温温的,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卫国公看得直想叹气,想起他刚出生时羸弱的模样。

他是早产,生母跌一跤,他被迫早了一个月临世,生出来时小小一团,看着都没猫儿大,哭起来都没有声音的。

老话都说七活八不活,他母亲生下他第二天就走了,当时多怕他真活不下去,把京城大半的郎中都请到府上守着。

卫国公在往事中长出一口气。万幸他很顽强的活下来了,可家里有个厉害的嫡母,即便自己心里喜欢极了,也只能把他尽量放得远一些,暗中派人看护。

那么多年过去,卫国公心中的愧意之深,很难跟人道明。此时触景生情,免不得想找人诉说,一句埋在心里许久的话到底见了天日。

“当年不是我与他嫡母赌气,借着醉酒耍混蛋,又怎么会叫他母亲大好年华就去了,也不会有他挨的那些苦。”

苏眉见林以安额头冒了汗,正拿手帕帮他擦拭,听到这话愣了一愣,然后很赞同点点头:“对,国公爷知错便就行。”

小姑娘直来直往的说话,卫国公也一怔,片刻后又乐了。

他才哈一声,就被苏眉阻止。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漂亮的脸蛋上很是不满:“国公爷别吵着夫君休息。”

卫国公忙把笑声给憋了回去,倒也配合去抿上嘴,扭头往外走。儿子在休息,这儿确实不是说话的地。

他原以为苏眉会跟着出来,结果走了好几步没听到身后有动静,一回头,就见她低着头,还在温柔地帮儿子拭汗。

卫国公怔怔看了片刻,微微一笑,到明间坐下。

好一会,苏眉才款款从内室出来,朝卫国公福一礼后坐到他下手。

“国公爷先前说的那些,夫君倒没与我说过,不过夫君提起您,都是对您这个父亲的钦佩。但钦佩有的,怨也有的。”

她轻声细语,说话时还往里头瞧,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怕惊扰了里面正安眠的林以安。

卫国公倒没想到她会与自己提起这个,而且还是儿子曾经跟她说起自己。

他来了兴致,学着她压低了声音问:“以安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他这一问,苏眉神色顿了顿,精致的眉拧着。

夫君是怎么说来着?

她蹙眉苦恼,发现自己只有那么一个印象,详细地又说不出来。

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那天她和哥哥说着说着,便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的一说,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她便很认真的较起劲儿,继续尝试去回想夫君当初是怎么说起卫国公。

卫国公发现她忽然沉默,好奇地打量她,见方才还脸色红润的小姑娘一脸痛苦的模样,小脸亦一片惨白。

“三姑娘?”卫国公担忧地唤她一声。

不想,一声三姑娘撞入苏眉的耳中,让她打了激灵,反倒误打误撞成了一个介入点。她脑海里终于忆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

“三姑娘,你若再往某的衣衫上摸泥巴,某是真要生气了。”

林以安坐在轮椅中,她双手黑漆漆的,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正偷偷朝他袖子摸去。

他揭穿她正要下手的恶作剧,她被发现抓包,丝毫不心虚,还快速把他飘荡在半空的袖子一把拽住。

一方雪白的袍子就染了她乌黑的掌印。

她盯着那片污迹,笑得得意:“那你就生气呀,我就想看你生气,而且你这一身白袍要穿到什么时候,我给你做的衣裳你都不愿意穿!”

他似乎就十分无奈,两指拎了拎弄脏的袖子看一眼,然后拿出帕子,一点点擦拭污迹。

多余的泥土被他抖了下去,可印子却越擦越大片,是没法去掉了。

她见他固执一下接一下地擦拭,又觉得过意不去,蹭啊蹭,蹭到他脚边抱着双膝坐下,歪着头看他,欲语还休。

撩错夫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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