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敌国认为有机可乘,才临夜敌袭,当然这也有试探之意。

敌国增兵,已经试探出他们的防守,他们这边若是小胜就收兵,对方肯定认为他重伤不治,苏临才不敢贸进。那后面的战事就该被动了。

但林以安的计谋面上看着是要让敌国认为他危急,更深一层的意思还是要在蛊惑敌国,要让他们反过来去相信,他这个主将十分平安。

不然苏临追击,万一出现意外,军营就会连主事的人都没有了,防线就会崩溃。所以只有他在后方一切都好,才会有追击举动。

这样的心理战术,简直要让忠义侯叫好。

最重要的是,唯有林以安才能让对方放低戒心。

城内肯定还有敌国探子,林以安远道而来的事一查便知,都从京城都来人了,他势必是‘病危’!所以林以安出去寻药,比苏临出去寻药更具迷惑性。

士兵去传令了,压抑近一个多月的忠义侯终于放声大笑。

苏眉不知男人们在计较的战事,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父亲难道被林三叔气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三:讨好岳父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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腱鞘炎又犯了,码字速度非常慢,二更在晚上十点~~不管写多少字,都那个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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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报!”

“——世子生擒敌国赫炎副将!”

报信的斥候一路举着红色旗帜策马回营, 用兴奋又洪亮的声音带着捷报。

苏眉在见过父亲后就忐忑回到住处,忽闻外边欢呼声炸响,连忙钻出营帐, 见到士兵们都在举手欢呼。

她隐约听见斥候的声音传来,不知是谁先喊起口号,等她回神时,耳边已经是震天齐整的一句小将军威武。

“姑娘,似乎是世子立功了!”

小苑激动得抱着她胳膊跳了起来,苏眉站在一边,虽然远离士兵,可那一声声口号亦让她热血沸腾。

很快,苏临便带着俘虏回营, 等清点好人数已经天大亮,苏眉在营帐里等父兄。

她坐等右等, 父兄没等来,倒是先等到林以安回来了!

“林三叔!”她惊喜看着从外进来的年轻公子, 高兴得直接扑了上去, 搂着他胳膊就打开话匣子了。

“你怎么这才回来,路上有遇到什么难事吗?我担忧你,跟爹爹坦白了, 但爹爹似乎也没有太生气的样子。还有……哥哥刚才打胜仗了, 你进军营来的时候听到了吗?!”

她絮絮叨叨,让林以安心里亲切, 抬手去捏了捏她脸颊, “嗯……好像补回点肉来了。我一进军营就听见了,世子爷威武,居然生擒了敌国第一力士。”

“你也听说过这个力士!他前世是将军, 统帅五万大军……”

她刚说一半,嘴巴就被林以安捂住,抬眼见到他心惊胆战的模样,才反应过来他不允许自己多讲。

“眉眉再不守信诺,我可要罚了……”

林以安心有余悸,听不得她提起未来的事一丁半点。

苏眉拉开他的手,不以为意道:“哪里有那么多好顾忌的!在你出营前,我就想跟你说的,即便我不说……但很多事情已经因为我退了林恒礼的亲事改变了!林三叔,我们到军营来,父亲发现反叛者,都是因为我才有的!”

她越是这样说,林以安心里越不安,神色一点点变得凝重,更不愿意她开口了。

他去握了她的手,很用力,“不管如何,眉眉……只要不是你无法选择的情况下,你都不要去多提。你不怕,可我怕……”

他心里一直藏不安,患得患失,他已经经历过一回失去,即便现在她与他交心,他才更害怕……

苏眉大概能懂他的意思,见他欲言又止,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不安,是感动也是惆怅。

如果不能说,那她重活一回的意义是什么?

连带着的,她自己都觉得茫然。

“咳咳咳!”

两人正手拉手说话,忙完公务回来的忠义侯进来就瞧见这个场面,眉头狠狠一挑。

苏眉听到父亲的声音,连忙把手缩了回来,腼腆地朝他一笑:“爹爹忙完了?兄长那边怎么样了,我不好去看他,他有没有受伤。”

在她说话间,林以安已经朝忠义侯一礼。

忠义侯就那么受了,先睃了一眼方才不够矜持的女儿:“他无事,上战场哪里有不受伤的,都是皮肉小伤,两天就好了。”说罢,手往身后一背,“你这个点回来,天不亮就出发了?”

林以安拱手说是,正想着是不是还要说点什么客套话,就听到忠义侯再说:“你奔波两日,辛苦,先去歇着吧,有什么晚点再说。下午有一场议事。”

这话明显话里有话,特别是下午的一场议事,连苏眉都听出来了,她露出诧异的神色。林以安自然明白忠义侯的意思,是他这回算是立了功,想听听他后面还有什么见解。

他却是再一拱手,朝忠义侯道:“侯爷抬举,可林某不能不知天高地厚。军营的事是机密,林某自作主张已经是犯了大忌,承蒙侯爷不计较,愿意记林某这次的好,林某人已经心满意足。”

他居然是推辞,忠义侯眉峰一皱,认真打量他,仿佛是在思考他是以退为进还是别的。

哪知他又再说:“林某人到底是太子阵营的,与侯爷过多牵扯便极难公私分明。林某人先前的胆大妄为其实何尝不是是为了讨侯爷一个好印象,出发点也是因为对眉眉有私情,才有意卖弄。”

“你倒真是坦坦荡荡,什么都敢宣之于口!”忠义侯听笑了。

之前觉得林以安自负自大,如今再看,他是有这个本事才能卖弄才能自大,就连心思都不怕说出来!

说起来,是真狂妄。

然而他再狂,忠义侯还是不得不承认。林以安是有能耐的,对于有才能的人,忠义侯也免不得生了欣赏和爱才之心。

但如若这样就想要娶他女儿,那是不能够的!

偏生林以安还像有看透人心的能耐,既然接着话茬道:“是……问心无愧的,自然敢宣之于口。而且林某人来边陲的原因,一是护送眉眉,二来便是要让侯爷觉得我乃可以托付之人,当然得以诚待人。”

“读书人倒真是舌灿莲花。”忠义侯脸色几变,实在是没有话可以反驳。

苏眉在边上听得直想笑。

前世她正经和林三叔说话时,什么时候占过便宜,她能占上风的时候,不都是全靠撒娇。

林以安神色不变,淡然地点点,居然就真那么承认了。

忠义侯:“……”

一场你来我往,忠义侯勉强算是认同林以安确实是个坦荡有君子之风的人,便道:“既然你有你的原则,那我便不勉强,不过你总往眉眉这儿来,实在有违礼法……”

“侯爷,今儿我回军营,亦是来告辞的。”他忽然说告辞,把好不容易挑着刺的忠义侯又说愣了。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处处堵他的话?!

“林三叔!这个告辞是?!”苏眉紧张地去拉了他袖子。

林以安侧头温柔地看着她:“眉眉,你安然到边陲,我就放心了。我说过要向侯爷提亲,可如今我只靠一张嘴,是无法实现诺言的……所以,我该回去做我该做的事,起码得有个体面,才好意思向侯爷开这个口。”

“我……”她不舍的话也全被他堵了回来,幽怨看了父亲一眼。

忠义侯被看得郁闷。

林以安这个混小子,自己要走,却闹得是他棒打鸳鸯一样。

忠义侯索性就出了帐子,给他们两个人单独的相处空间,连小苑都识趣地离开。

也是在两人离开后,林以安忽然伸手轻轻去捏了她的下巴,倾身道:“眉眉,我又骗了侯爷,我可没有他想的那么坦荡……”

比如,他现在想做的事,就已经违背了他所谓的原则。

苏眉眼前微暗,一颗心在他贴近中怦然——

作者有话要说:  手残没救了~抱歉,晚了,下章更新前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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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苏眉明白他倾身的意思, 在怦然的心跳中十分配合。

她将双眼紧紧闭上,任他来索吻,连呼吸都屏住了。

林以安在即将碰着她唇的时候, 却是笑了出来。

本来不该的,寂静的营帐,两情相悦,就是催化甜蜜的最佳气氛。可她这种全力以赴的模样,像是应对考试的学生一般,让他实在是忍峻不住。

他笑出声,苏眉把眼偷偷睁开一条缝隙,正好见到他弯弯的眉眼,愣着不知为何。

“你、你笑什么……”她忍不住发问。

林以安松开勾着她下巴的手, 将她给拉到怀里:“眉眉太过乖巧,亲下去要有负罪感。”

她趴在他胸膛, 不可思议地说:“我刚才那样不对吗?”

难道她应该要矜持一些,害羞一些, 然后半推半就的比较好吗?

他低低的笑声从胸腔里发出, 在她耳边轻震,“应该是对的,可总觉得应该不是你那样的反应……”

她闻言更不懂了, 那究竟是怎么样的反应?

不就是唇碰唇, 亲一个,她不也亲过他吗, 当时两人又是怎么一个反应?

她想不透, 已经收了笑的林以安却在此时忽然低头,在她鬓角先落下一吻。

骤然而来的亲密让她身子一僵,是不同于刚才的紧张。

方才就觉得林三叔真亲下来, 那就是再自然不过的,可被他向刚才那样偷袭……她刚品咂出另一种滋味,下巴又被他挑起,在她鬓边流连过的唇吻上她的嘴角。

一触即离,宛如拂过水面的风那般轻。

这瞬间,她连心尖在剧烈颤抖,比方才明知道他要亲下来时更让人难耐。

“林三叔……”她无意识喃喃一声,恍惚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的唇还未远去,在她喊自己的时候复又低头碰上她水润诱人的红唇,声音低哑:“眉眉该喊我什么?”

他引导着,她颤颤闭上眼,“以安哥哥……”

平时难以喊出来的称呼就那么脱口而出,她像是一个讨夫子奖励的学生,在期待着他要给自己的奖励。

他的吻终于落到了实处,可他不是夫子,亦是与她一样,首回去学习这种亲昵。

他小心翼翼,在唇齿相依中探索,终于尝到他渴望已久的甜。

他呼吸早已不受控制的絮乱,而她在唇舌被掠夺中心跳不已,脑子昏昏沉沉,在这个时刻竟然是特别想要呼喊他的名字。

却不想他在此时忽然退开了,将她狠狠拥进怀里,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像是在找安抚。

“不该让你喊的……”他低低地说着,语气里亦带着一种被压抑的狠劲。

苏眉埋头在他身前,呼吸里尽是属于他的气息,让她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该要害羞。

也好在他不再有动作,只是抱着她,她听着他在耳边的呼吸从急促到平缓,很奇怪,她心里居然起了一股莫名的满足。

她拿头撞了撞他,“可你喜欢听不是吗。”

竟然过了这半会,还接他的话茬。

林以安哑然失笑,伸了手指去摸她的唇角,把方才亲昵的痕迹都揩去,然后松开她,拉着她手到一边的桌子前坐下。

苏眉这会是真的觉得害羞了,抿着唇低头,心底在想,原来书上说的唇齿相依是这般的亲密。

让人不好意思,却又觉得彼此更加亲近。

“我一会就该启程了,你在边陲好好听侯爷的话,有什么难处就派人往京城送信。”林以安攥着她的手,去捏了捏她的指尖,“边陲不比京城,出行一定得让护卫紧跟着,一步也不能离。再有便是……你得时刻记得,我清白都毁你手上了,不能再去祸害别人,添罪孽。”

他说得严重,居然把罪孽二字都拿出来用,苏眉被逗得一笑,眉眼还染着方才情浓时的媚。

“既然毁一次是毁,你要不再让我毁多几回。”

说着,视线扫过他比平时都红艳的唇,不自主地抿抿唇。

她真是大胆,此时此刻还来勾他!

林以安深吸一口气,抬手去刮她鼻头,认真地道:“甜头不能多给,给多了就不惦记了。我且都先记着,等下回见着你,你再来连本带利的讨。”

这是做生意不成,还得记账讨账。

苏眉那些羞涩都被他给抹去了,笑倒倚在他肩头说:“我要一成息,每日都在本子里记着!”

“希望到时眉眉别反悔,好好的账变成烂账就行。”

到底是被当夫子的人,总是要比姑娘家懂得更多,一句话一语双关,意味深长。

苏眉不知自己已经跳进他挖的坑了,还疑惑了片刻,却没再深想,满口应下。

两人这才说了会话,外边的小苑就隔着帘子说忠义侯请林以安过去。

忠义侯算着时间呢,就怕林以安欺负了自己的女儿。

苏眉应了声,依依不舍道:“我在军营门口等你。”

她哪里不知道这就是父亲的借口,可两人该干的不该干的都有了,再舍不得,她亦心满意足。

**

往忠义侯那边去,其实就是走个过场,顺便再见了苏临一面。

苏临伤得不重,胳膊被划了两道子,早已经打好绷带,得知他要走还特意拿酒来敬了他一杯。

“一路顺利。”苏临话不多,尽在杯盏中。

忠义侯亦跟他喝了一杯,便让苏临送他出营。

苏眉早等候在那儿,兄长在,她也没有表现太过肉麻,在他跟前小声说:“我等你来提亲!”

这一别,她不知道时间,但她知道,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等太久。

林以安温柔地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还有一颗黄灿灿的杏子。

苏眉盯着那颗杏子诧异,他把东西都放她手心里:“今年没能陪你摘杏子,先用它抵。”

石头在边上瞧见那颗杏子,扑哧笑了,眨巴眨巴眼跟她说道:“姑娘不知,三爷早上摘它的时候,差点就被狗追上咬着了。”

那狼狈的画面一下就浮现在苏眉脑海里,她没有笑,而是眼眶一酸,握着那颗杏子,目送他登车离开。

马车远去,渐渐从一个黑影到消失不见。

苏临见妹妹还迎风站在傻傻地看,手掌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回营吧,别瞧了,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苏眉抬袖抹了一把眼睛,咧牙朝兄长呵一声道:“你不懂。”长那么大都没有姑娘家喜欢的人,怎么能懂得林三叔的优秀,她的担心!

苏临:……①泡②沫③独④家⑤管⑥理⑦阿⑧蓉⑨整⑩理

他不懂什么?

怎么好像还被嫌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三:果然活该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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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苏临俘虏敌国的一大力将, 战事从一开始胶黏不休的状态转换为我方占了上风。

敌国折兵损将被震慑,士气不振,更是完全着了林以安的道, 相信忠义侯其实早已经治好伤,连着两日都龟缩在营地没再举战。

“不知他们是准备用条件把人换回去,还是谋划派遣主将硬打一场。”

苏家军军营里,副将们纷纷猜测敌国下一步可能做什么。

忠义侯看着沙盘,沉吟片刻道:“他们上回派出主将,谋算的是暗中伤我,估计会故技重施。”

“他们派主将上场,我们又不必要父亲您亲自迎战,他们能故技重施, 我们同样能!”苏临摩拳擦掌,觉得是个彻底压住对方的好机会。

这几年敌国蠢蠢欲动, 骚扰小战不断,不彻底痛打一次, 永远伤不了对方的胫骨!

忠义侯明白儿子的意思, 赞同地点头:“如若他们是这么想,那再好不过,还能趁着这次机会, 攻下关外一城, 到时他们会更被动。”

这么些年,他一直最想要的就是对方险要的沐城。

那个地方不管对我朝还是在敌国的地理位置, 都是易守难攻, 对方嚣张,不就是仗着这一坐城池。

本来他有三次机会都能发兵攻打下来,可每回都被皇帝打断了。

皇帝总拿敌国休战, 我方亦要休养生息,主站更是劳民伤财的借口制止,放弃最好的时机。

但真的是怕劳民伤财吗?

皇帝怕的是他们苏家立下大功,更不好把控。

因为猜忌,所以用边境安危来平衡掌控,要说寒心,忠义侯早寒了心。

所以这次他更希望敌国来势汹汹,一举逼退,边陲百姓才真正可以休养生息。

有着忠义侯的决心,副将们皆热血沸腾,军营里的议事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才结束。

苏眉送别后就回帐子里睡了一觉,将昨夜缺的眠都补回来,再醒来营帐内只有一盏昏昏的烛火。她翻了个身,把放在枕边的荷包打开,倒出一把红豆。

那些红豆是林以安的寄情,她一颗一颗地数,数着数着便想起早上两人唇舌纠缠的一幕,忍不住脸红心跳。

她就那么把林三叔给拱到手了,想想居然有点儿不可思议。

不过心里更多是甜蜜的窃喜。

然而甜蜜漫过心田后,还飘着一层名为相思的苦涩。

他们分开的时间恐怕很长,长到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才有不顾礼法的举止。

苏眉想着,唰地坐起身,把床单上的红豆悉数再收回荷包,穿了绣鞋下床。

小苑去厨房那边刚拎晚饭回来,就见她醒了,笑吟吟跟她说今晚的菜色:“今儿小捷,厨房特意炖了肉汤,还有粉蒸肉,姑娘这几日都没吃好,正好补补。”

苏眉围到桌前,看着端出来饭食,伸手帮忙去摆碗筷。

小苑吓得连忙让她坐下,她却怀念地说:“以前我和你紫葵姐姐也常常这样。”

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林家人的狼子野心,被林恒礼关押在院子里,屋里的丫鬟都是他派来监视的,她十分不喜,将人都赶走了。屋子里就只有她和紫葵,两人每当用饭时都这样围坐着,一同摆饭说话,是难熬日子里的唯一一点温情了。

小苑不知这许多,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在家里时似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不过姑娘高兴,身为丫鬟的当然不能一味阻拦,顺着她意思就是。

一边摆着饭,苏眉一边打听父兄的消息,小苑回道:“侯爷那边早就派人来说过,让姑娘自个先用。”

她这才坐下,想起林以安那个装满红豆的荷包,吩咐道:“看看能不能找个小篓子,我还想要些红豆。”

小苑一听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先前姑娘在家里攒红豆然后熬了几锅粥的事还历历在目呢。

“那我去厨房问问。”

“不着急。”苏眉忙拦住她,“不能用军营里的钱,你明儿带着银子去问,买一些够用的,用完了我再买。”

小苑便把事情记下,主仆俩这日又在军营宿一夜,次日清晨,忠义侯早早过来,说让她搬到这边的宅子去。

“那宅子为了方便,离军营坐马车只要一刻钟,平时无事我们也能回去住几日。”

她在军营里不方便,苏眉乖巧应下,开始打听流民和边陲民生的事。

“这边是个穷地方,总是有战事还有流寇作案,流民一直都有,官府有固定施粥的时间。但是施粥不是个长法。”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爹爹说的对。”苏眉很认同,“县衙在哪个地方?改日要是施粥的话,我也去凑一份子,也是积德行善。”

至于怎么授人以渔的事,不是一时半会能有办法的。

她来边陲还带着目的,却不能盲目。

忠义侯不知女儿心里有许多的计较,说道:“我会派个熟知这边事务的人跟着你回宅子,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让问他。”

这样最方便不过,苏眉应下,上马车要到宅子去时发现居然是兄长驾车。

她盯着他鼓鼓囊囊的袖子劝道:“又不是没有护卫,你一会把伤口给崩裂了。”

“昨夜就开始结痂了,没有那么娇气,别人送你我不放心。”苏临不以为意,等她坐好,清叱一声便稳稳驱马车离营。

宅子确实很近,只是父子俩都是粗人,平素对宅子不上心根本就没打理,宅子已经破旧得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苏眉被带到二进的上房,苏临给她推开门的时候忽闻咔嚓一声,门板居然直直往里倒了。

门板砸在地上轰隆一阵响,还扬起一阵灰尘,吓得苏眉连连退了两步。

苏临:“……”

他不是记得上回让人来修门的吗,难道是他忘记了?

“哥哥去找个能固定门板的东西,左右有护卫在,我收拾收拾,今晚还是能住的。”苏眉见他脸色铁青,抬手挥开灰尘。

只不过想要真的收拾好,得废些时日了。

男人果然没有女人在跟前,样样都能迁就。

想到这儿,苏眉就看向兄长,问了个极其扎心的问题:“哥哥,爹爹就没说什么时候让你娶个媳妇?”

苏临愣在当场。

娶媳妇?

他貌似从来没有考虑过。

“父、父亲也没提过啊,我现在娶谁都不好。”苏临沉默片刻,心情一言难尽。

苏眉也沉默了。

前世她十九岁的时候兄长也没有娶亲,看来不单单是苏家被忌惮的原因,极大可能是兄长自己从没考虑过,而父亲一心应付皇帝和战场也忘记了。

兄妹俩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相视良久,苏眉抬手扶额:“我知道了,成家立业,我会提醒提醒父亲。”

她希望兄长能遇到个知心的,不拘是什么门庭。

哪知她话刚落,就见到兄长别别扭扭地撇开脸:“不必,没得连累了人家姑娘,等日子安稳了再说。”

她杏眸微微睁大,歪过身子去打量他的脸色,在他脸上看见可疑的红晕。

哥哥这是害臊了?!

**

苏眉就那么在宅子住下了,用了五天的时间,将宅子各处损毁的地方都修整好,简单添置一些日常能用到的家具物什。

“总算有个家的样子了。”她四处查看,见都工整了,感慨地笑。

小苑这几日跟着她跑里跑外,亦十分有成就感:“奴婢跟着姑娘学了不少东西呢。”

宅子里后来增添的一草一木都是苏眉亲手置办的,为此还跑了府城几趟。

主仆俩正说着,忠义侯派到她跟前来的关牡拿着张贴子找过来:“姑娘,知县夫人给您发了帖子,说邀请您明儿做客。”

她在宅子住下的时候就让人把自己来到的消息宣扬出去,又在县城走动,如今大家都知道忠义侯的女儿过来了。

她接过帖子看一眼,欣然应允:“你去跟送帖子的人说,我会去的。”

后宅妇人们的聚会最能打听到消息,让她能知道自己要帮父亲的忙,可以从哪个方向先着手。

一切都按着她的计划慢慢推进,在她见过知县夫人后,就顺利参与到施粥的事里去,一阵忙忙碌碌,居然眨眼就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敌国总是五六日发一回兵,都是刚交锋就开始往后退,仿佛把苏家军当成操练的对象了,还曾派人来谈判过。谈判都被忠义侯拒绝,就等彻底逼急对方。

战况不温不火,而她结识了不少当地的闺秀和有钱势的夫人们,了解到如今这么个小小的县城,其实内里关系亦复杂得可以。

最要紧的,其实此地不穷,穷的只是百姓,为了在战乱的边陲生活一再像当地富人低头,仅仅只需要糊口便出卖苦力,才导致的大家都认为边陲穷苦。

她看见内里的真相,心惊又难受,正好林以安回到京城的书信送来,她借着回信跟他倾诉。写到末尾,思念的情绪亦翻涌,便借着这信诉情,把信蜡封时,她两腮嫣红。

去信的林以安在七日后收到小姑娘的回信,柳四正好在他跟前,一听石头说是边陲来信,凑前去看:“你家小姑娘给你写的?我瞧瞧,你都是怎么哄人家姑娘的。”

结果脑袋刚凑过去,他就先看到信头赫然是一个唇印,胭脂艳红,那种直白看得他老脸一红。

“你、你……她……”

柳四连话都不会说了。

林以安望着那个唇印,亦一阵心跳,不自在地咳嗽两声,挪到另外一个地方去读信。

柳四在愤然起身:“告辞!”

他就不该伸那个脑袋,看他们你侬我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么么哒~~晚安~这两天过老干部修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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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两人一别近两月, 林以安凝视着信笺,她一手秀气的小楷将这些日子积攒的思念分化不少。

他坐在窗台前,认真地读没一个字。

烛火的柔光在灯罩内幽幽, 他眉眼间笼着快要满溢的温柔,不时低笑一两声。读到她的为难处时亦会蹙眉思索,易位而处,深深体会到小姑娘的努力和一股坚韧。

信的后两页皆是她絮絮叨叨的家常,什么苏临把哪个闺秀吓哭了,忠义侯战场上又受伤了,知县夫人精明不好相处等等;然后是对他的各种关切,问他腿伤如何,嫡母是不是又为难他, 有没有出门去到处招蜂引蝶。

林以安失笑,可把他想得太过风流不羁了。

到了末尾, 是工整的一句诗——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他的笑声愉悦, 满腔相思在此刻得到了满足。

他正欲准备重头再看一遍时, 发现信封里是还有东西。

用手指去够,又取出单独的一张信纸,上面郑重的写着信到即团圆, 冠冕之喜, 松柏长春。

林以安嘴角的笑微微落下,复又高扬。

她是算着时间寄的信吧, 明日正是中秋, 而后日是他的生辰。

怕他过节时冷清失落,还如此郑重。

苏眉的好总是表现在各种细腻上,林以安每当这个时候总想感慨他何德何能……

他心暖着重新再把信读一遍, 让石头拿来纸笔,一边思索一边落笔,跟她讨论如何为边陲百姓授之以渔解决根本。

写完自己的见解又另起新的一页信纸,先跟她说起苏沁到豫王府这两个月,已经传出有身孕的消息,随后便是跟她述家常。

他在府里的一个月其实没有遇到什么难事。嘉禧公主在他出门后就跟卫国公又闹了一场,父亲在他的事上态度坚决,不允许嫡母再私自做主,夫妻俩闹完这回后直接分居,几乎是水火不容。

他嫡母多半也彻底心寒,自此对他不闻不问,不过二房反倒时常会派人来询问他有什么需求,是把长房的掌家权分了一半,开始在府里各处逢源。

他把家里的事细致都写了一遍,末了问她‘眉眉可懂’。

林以安把笔搁下,盯着他发问的那四字一阵笑,凤眼里闪过促狭的光,脑海里还描绘出她读懂后面红耳赤的娇嗔风情。

撩错夫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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