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之前也不知道自己重生回来,她多半已经和林以安说了前世的事,所以太子这一世才会提前了被罢黜离开京城的计划。
林以安再聪明,他现在人已经在考场,还有两日才能再出来,这两就够他们把宫里搅乱了。
等林以安出来,一切都尘埃落定,前世太子反扑的事不会再发生。
豫王仍旧有些惊疑不定,实在是不能想象柳首辅居然敢背叛他父皇,而且还去扶持太子,一个不慎,那就是让柳家人都送死!
林恒礼说完自己的打算,豫王神色还带着恍惚,他忍不住皱眉。
这个表兄他知道的,因为自己的母亲身为贵妃,又有他祖母这个姑祖母在背后撑腰,打小便自视过高,一直不把太子这个嫡子放在眼里。
但在很多大事上还是沉不住气,这也是导致前世被太子反扑的重要一点。
前世他提过几次,把太子放在封地不安全,他总说无所谓……可谁能想到,最后成也太子,败也在太子。
而他也走错了一步,没有反抗祖母的意思,把苏眉软禁,最后豫王倒台,有忠义侯因丧女之痛倾倒太子一边所致。
“殿下,在行事前,还请殿下答应我一事。”林恒礼思及前世最悔恨的事,慢慢握紧了拳头,“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动苏眉和苏家。”
豫王还在消化林恒礼说的布局,闻言略吃惊去看他:“苏家?太子都倒台了,苏家为了族人,自当是要投奔我的,有什么好忌惮?!”
话落,豫王见到表弟凝重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牵唇一笑道:“你小子,还对她念念不忘。不过那张脸确实人间绝色,她还给你那么些难堪,你想留着就留着……”
豫王是误会了,林恒礼却也不想多解释。
他对苏眉的感情其实很复杂,可喜爱是真的,不愿意放手是真的。
林恒礼呼出一口气,敛起所有思绪道:“如此,殿下今日就动手吧。早前埋在圣上身边的人可以用了,英王那边的也可以用了。”
既然要一石二鸟,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谋逆罪名,只要一但定罪,即便是皇子也无法翻身!
本来这个计划是他为先除掉太子与大皇子争斗时再用的,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前世记忆,一切行动都与前世无二,如今不能温吞了。
太子一击不中,就后患无穷!
林恒礼再离开的豫王府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苏眉在侯府早早便洗漱好上床,脑海里还是白日在林家的种种,丝毫没有睡意。
她拥着被子翻了个身,暖和被窝让她又担心起林以安。
不知给他带的被子够不够厚,那个号房不挡风,有炭火估计也暖和不到哪儿去。想着,思绪又发散到已经离京多日的父亲,暗暗估计了一下距离,应当是走了四分一的路程。
父亲离京的那个夜晚,林以安后边似乎还跟爹爹商议了什么,那个时候两人支走她,让她去跟秦叔取什么酒。
回来的时候父亲神色极为严肃,过后她还好奇去问了,他只说是太子交代的事,不好让她知道,但没有危险,她才没有再追问。
现在回想起来,若没有危险,父亲怎么会显出那般的神色。
她就这样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忠义侯亦如女儿所想,带着使团已经走了四分一的路程,在赶路计划内的一处驿站落脚。
初春的冬夜除了寒风,寂寂无声,连洒落在大地的月光都极为清冷,可忠义侯此时盯着的窗户外却是热焰腾腾,火的红光将整个驿站照得白昼般。
外边许多人奔走大喊失火了,有被火烧着的小吏尖叫着在地上翻滚,有人冲上去用打来的水帮忙。
正是这时,许多黑衣人冲了进来,见人便是举刀就杀,刀刀致命。
与此同时,另外一波穿着软甲的人亦冲了过去,与对方厮杀。
惨叫、厉喊掺夹在夜风中,宛如鬼魅盘踞在此地发出的声音。
两方胶黏着,分不出胜负,直到又一阵脚步声响起,黑衣人身后出现涌现更多的士兵,局面瞬间分出了胜负。
忠义侯默默看着自己的人把那些黑衣人簇围着,他身后走来一人,拱手与他道:“侯爷,乱以平,火就要烧到这处,我们得快些离开。”
“果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啊。”忠义侯扫了一眼被手下亲兵卸了下巴不叫自杀的黑衣人,长叹一声,终于抬步往外走。
驿站的火势渐渐小了,可偌大的地方已经有一半被烧为灰烬,那一半正是使团落脚的地方,驿丞被救出来此时还呆呆愣愣看着驿站的断恒颓壁。
“侯爷,他们嘴里的毒囊都已经清理出来了。”亲兵拖过来一个黑衣人。
忠义侯转了转手腕,走到那黑衣人跟前,半蹲下身去打量他的面容:“锦衣卫那一支的?”
来人瞳孔一缩,却一字不说。
忠义侯轻笑:“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我马上要大祸临头了?你以为那些烧掉的地方,住的都是谁,又是谁从外头直接把你们围剿的?”
“你……”
黑衣人听懂了他的话,神色震惊,此外还露出一丝丝惶恐。
“圣上让你们把使团弄死,这样就可以把罪责嫁祸到我身上对吧,然后再让在侯府呆了多年的杜氏,把在侯府偷到的一些账本拿出来,这样还能让我多一条私吞军饷的重罪。可惜啊,懂得写我笔迹的人早几年死了,不然,还可以再拿出来一样我通敌的证据来,这样……我苏家满族就都能去见阎王去了,圣上也好了心思。”
忠义侯站起身,很随意的理了理披风,笑了几声。
笑声在夜风中宛若悲鸣。
“我苏家满门忠烈,最后得到的竟然是猜忌……”他仰头,望着厚重压得极地的云层,心中百感交集。
即便早有准备,也抵不过刀子真扎下来这刻。
黑衣人听着他一字一句,所说与帝王想要做的一字不差,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为什么锦衣卫的事忠义侯会如此清楚。
究竟是锦衣卫里出了问题,还是皇帝身边出了问题!
正当他惊惧的时候,绑着他的身子一松,让他愣了片刻。
忠义侯已经转身,带着人离开,留下一句:“早些赶回去吧,圣上会明白,究竟谁才想要他的命。晚了,你估计就得给圣上送殡了,还有……使团,本侯会亲自护送好,让他们毫发无损回去。”
忠义侯带着人消失在夜幕下,黑衣人愣了片刻,立刻从地上弹跳起来,把同伴都松了绑,心惊地喊:“快回京城!”
恐怕京城有变!
忠义侯都已经知道杜氏是皇帝埋在他身边的人,势必知道更多,还比如豫王侧妃苏沁……如此推断下去,他刚才那番警告绝对不是信口开河!
黑衣人亦撤得迅速,只余下还隐隐冒着黑烟一片狼藉的驿站,在述说着方才这儿有过一场激烈交锋。
是夜,皇帝在宠幸宫妃时忽然昏厥,太医都被喊了回宫,一个挨一个给皇帝号脉。
前阵子皇帝便染过风寒,如今昏厥不醒,让人提心吊胆。
今晚侍寝的宫妃是年前才进宫去的,与大皇子英王的生母贤妃有着点亲戚关系,是贤妃用来固宠的。遇到这个事,丽常在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一直抖个不停。
太医查来查去,查不出皇帝身上的原因,有人就开始询问后皇帝晚上都吃用了什么。
一问之下,当值的内侍说晚上皇帝用膳都是丽常在伺候,引得太医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过去,丽常被看得有种大祸临头的不安感。
而她的直觉亦十分准确,不到半个时辰,太医就查出来她用的口脂里掺有一种药物,与皇帝晚上御膳用的东西合一块儿会中毒。
昏迷的原因找出来了,太医在起疑的时候就用打量的牛乳来给皇帝催吐,皇帝此时已经醒来,顿时大怒让锦衣卫把丽常在拉下审。
次日,皇帝因身子不适免了早朝,柳首辅到内阁不久后,就被皇帝派人喊了过去,在场的还有跪在地上眼睛通红的英王。
柳首辅看了一眼英王,心里暗暗叹了一声,豫王果然行动了……还真是林以安那小子说的一石二鸟之计。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还想补更的,大姨妈疼得不行,我记着呢,还有三更没补……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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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皇帝中毒昏厥, 从丽常在那儿查出毒,锦衣卫在丽常在那儿差不出东西来,自然就去查丽常在接触的人。
查来查去, 查到皇帝身边有英王埋下的那内侍,那么巧,那个内侍昨夜也在伺候用晚膳。
内侍虽然是英王眼线,但没有干的事情当然不会招,可在帝王眼里,招不招都已经定论了。
皇帝对英王伙同丽常在、内侍毒杀谋逆的事定论,把英王喊来,是治罪的,根本不给机会陈白。
柳首辅听完锦衣卫查出来的事, 再看皇帝神色哪里还不明白,英王就此折了, 连带着贤妃母族都完蛋了。
正想着,就锦衣卫压着一个哭花脸的宫女过来。
锦衣卫先跪在地上给皇帝禀报说贤妃已经自缢, 这个宫女是她贴身女官, 有要事汇禀。
柳首辅似想到什么,扭头看向那个宫女。
宫女三十岁的模样,圆圆的脸蛋, 柳首辅确认自己不曾见过。哪知他视线还没有移开, 宫女就指着他厉叫道:“首辅伙同太子在娘娘收买了娘娘跟前的人,唆使娘娘和英王殿下, 才让英王殿下和娘娘犯下大错!太子是在借英王殿下的手除异己, 圣上明察啊,娘娘也不是自缢的,是被那个人害死的!”
正常的人大惊, 纷纷对柳首辅投去目光,连坐得歪歪扭扭的皇帝都扶着椅子想站起来,震惊地盯着柳首辅看。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豫王要一石二鸟,当然有他和太子的一份。
林以安真是一点都没有猜错。
柳首辅是老狐狸,面对揭发自己和太子暗中往来,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与那个宫女道:“含血喷人谁不会。你倒是忠心,自家主子去了,你眼看着自己也活不长,便要把你大小主子最恨的人都要拉下台,好给你家主子作伴?你一会是不是还得说,有人证,然后锦衣卫一寻人,人又不见,再满宫搜查,可能哪个井里头或者偏僻地方就发现尸体,我就更无法辩解了?”
“圣上。”柳首辅一撩袍子,跪倒在地,“臣一直未圣上做事,从来不徇私不结党,即便身为首辅,亦从未滥用过权力。此宫女来路蹊跷,若我与太子有来往,那必然要通信或有传话人,她一个宫女,如何知道?是她编造的那个宫女的说的,如若那宫女是臣或者太子殿下的人,难道还要故意说给她听,让她好来状告揭发?”
“还请圣上明断。”
宫女闻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扑向柳首辅,恨急了道:“你是故意的,故意让那个宫女跟我来说那番话,然后让你好在皇上面前表忠心!人肯定是你杀了,要不就是太子杀了!”
宫女越是这样说,反倒还真像污蔑了。
别人不清楚,可皇帝清楚啊,柳首辅没法进后宫,怎么杀人。太子派人更是个笑话,锦衣卫把东宫各处都把守着,就连吃食都是检查过再送进去的,送吃食都是锦衣卫盯着,根本送不出一点儿消息。
别说杀人,就是太子现在暴毙在东宫,都没有人能够传出去消息!
皇帝方才情急,心里已经动怒,但被柳首辅一番话说得火气散去不少,即便没有全听信柳首辅的话但也打消不少疑虑。
“先把英王关押起来,朕倒要看看,他还有多通天的本事瞒着朕!”
皇帝刚刚解毒,精神不济,让锦衣卫先把哭喊着父皇的给押下去审。
涉及性命,即便是亲子,也不会手软一分。
等英王离开,大殿霎时安静了下去,柳首辅还跪在地上,不卑不亢。
皇帝凝视着他。
照入大殿的几束晨光刺眼,浮尘在光束中上下飞扬着,仿佛也感受到了大殿内让人不安的气氛。
“首辅起来吧,朕这几日估计都不能早朝了,有什么大事,你领着内阁一应人到朕跟前来说。”
沉默片刻,皇帝这才说话,声音清冷,让人听不出情绪。
柳首辅却能明白,皇帝到底是对他起猜忌了。
“臣遵旨。”他领旨,行礼后站起来告退,大步离开。
皇帝望着柳首辅微驼的背,眯起眼,细细回想刚才宫女说的那些话。
起初他把柳首辅喊过来,是想让他知道英王的事,然后帮他看着点百官,别这个时候来闹事惹他养病都不安心。
结果被宫女揭发说柳首辅与太子有来往,他这才改口,让柳首辅有要事商议都得领着内阁的人到跟前来,怕他包揽大权暗中救太子。
但细细想下来,宫女说的话实在漏洞百出。
皇帝抬手,示意心腹内侍把自己扶回寝殿,等锦衣卫再来报信。
不多久,锦衣卫果然来禀报说在一口水井里找一具女尸,断气不到半个时辰。再细查发现这个宫女曾经伺候过皇后,因为犯了错被皇后调走了,应该就是那个宫女说的人了。
还是牵上了皇后,那必然是牵上太子。
皇帝心里对柳首辅的疑虑猛地放大了不少,冷声吩咐:“给我看好柳家,今天开始,我要知道柳家人的一举一动!”
帝王多疑,只要有一丝的可能,猜忌的种子就会在心里扎根蔓延。柳首辅摸透了皇帝的心思,回到家里只吩咐柳四近来不许再乱跑,把宫里的事大概讲了一遍。
“祖父,孙儿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柳四很认真地应了,转头就溜上大街,呼朋唤友一通吃喝。
柳首辅得知时,只想把人赶出家门。
也不怕酒喝多了,嘴打瓢说露底了!
宫里暗流涌动,豫王此时知道了详细十分称意,唯一不足就是还得要给太子那头添一把火。
不过也不着急,明儿便可以让太子跟英王一样,翻不了身了!
林恒礼收到豫王送来一切顺利的消息,长长呼出一口气,亦期待着明天。
明日是林以安第一轮的最后一日,等明日事成,林以安出来也回天乏术。
前世他是负了苏眉,那就等这世太子倒了,林以安不是妨碍了,他再挽回。
夜渐渐深了,一队从远处赶回京的锦衣卫归来,拿出令牌进了城,疾驰进宫,要给皇帝送去至为重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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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戴着步摇也好看,就是帷帽戴不上去,估计会刮着。”
次日清早,苏眉起了个大早,对着铜镜梳妆。
下午林以安就从号房里出列,她要去接人,三日不见,想着总要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
她就这小苑的手左看右看,知道太繁复的头饰都不成,便让轻便地绑缎带,索性什么都不要了。
素净的美,也勾人!
她对着铜镜看看,挺满意,忽然就想起自己刚回来时要到林家做客的事。
当时她也梳妆打扮,还想着比对着林以安的模样品性找夫君呢,现在她把恩人拱到手了,想想还有些不真实。
想到跟林以安一路走的种种,当然还会有她那些糗事,如今回想起来还是觉得难为情,忍不住去捂了捂脸。
石头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过来:“太太,有事回禀,现在方便吗?”
苏眉一听,应一声,让他直接进去。
过了一个年,石头个头又窜高不少,笑吟吟地朝她先见礼,把事情说来:“是温大哥发现的,说是二老爷命身边的小厮去当铺死当了不少东西。您知道三爷的生意如今越做越大,和当铺也走动收一些古董,结果遇到这事。反正是死当,温大哥就做主收了一样回来,让您看看是不是府里出什么事了。”
像卫国公这样的门第一般不会去当铺,更何况是死当。
石头把温田买来的玉佩给送上,苏眉接过对着光线照了照。
通透得很,水头也极好,是上品。
她把玉佩来回翻看,终于在角落的花纹中心上见着个小字,但是那个字被特意磨了,只能看到一点儿的轮廓。
“拿墨和纸来。”
她朝小苑吩咐一声。
不多时,东西都齐了,她把墨沾玉佩那个小字所在的花纹上,把玉佩反过来扣在纸张上,还用力按了好几下。
她把玉佩揭开,总算大体能看清楚了。
似乎是个宗字。
宗……林以宗?
大老爷的东西?!
怎么二老爷把大老爷的东西拿去死当了?!
她翻来覆去地看,再三确定那就是个宗字,神色越发古怪。
“二房和大房之前是不是还抢过管家权,后来又还给大房了?”她手里还捏着那张有印记的纸,问石头。
石头点头:“是,和这事有关吗?”
“大老爷的玉佩,给二房典当了,应该有关吧。”她把玉佩抛回给石头,疑惑道,“怎么大老爷玉佩会到二老爷手上,是大老爷丢三落四?之前小印不也丢了,害得夫君伤到腿……”
小印……丢了,玉佩又丢了,苏眉猛地睁大了眼,想到什么:“石头,你让人盯紧二房,看看他们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石头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但是怎么吩咐便怎么听,转身就让人去深挖二房最近的事。
到了下午,苏眉早早就到地方去等林以安,路边都是马车和人,挤了个水泄不通。
她听着吵杂是人声,见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带着帷帽下车去,让护卫开道挤到最前头等人。
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刚才还热闹的人堆霎时安静,都瞪大眼找自己等的人。
很快考生抱着东西慢慢从里头出来,苏眉周边已经开始上前接人,拉着对方嘘寒问暖个不停。
她继续伸长了脖子等,忽然眼前一亮,边上就有人说:“哟,谁家少爷,还挺英俊的,要高中了会被捉婿吧。”
她柳眉一挑,朝那英俊的老爷喊:“夫君,你快过来,有人说要捉婿呢!”
说来也是神奇,她带着帷帽,但没开口时林以安已经认出她来,再见她一喊,没忍住唇一扬便笑了。
他就在众目睽睽中大步朝她走去,有眼色的石头和小苑连忙接过他手里的一堆东西。
林以安空出手,去牵住自己的小娇妻道:“不行,已经被你捉着了,我刚烈得很,不侍二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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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0-08-14 20:57:40~2020-08-15 21:3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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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英俊少爷是已经娶妻的老爷, 方才在苏眉边上说话的几人不好意思地挤一边去了,而一边的林三太太被夫君哄得眉开眼笑,挽着他手蹬上马车。
刚坐下, 林以安想到什么,把臂弯的手给抽了出来,往边上挪:“几日未曾沐浴,身上脏,一会熏着你了。”
苏眉挤过去,半个人都趴他身上,笑吟吟地说:“我早挨着你了,一块有味儿,你别被我熏着就好。”
林以安没办法, 确实也想她的,只能任她靠着, 听她眉飞色舞地说这几天在侯府都怎么打发时间。
还好一路不算远,很快到了卫国公府, 林以安泡在热水里泡了个痛快, 又刮了胡须总算清爽了。
他一身轻松从净房出来,头发还湿漉漉地披在脑后,寻到他的小妻子时却见她坐在炕上, 一脸严肃……更贴切地说, 应该是动了怒,明亮的杏眸覆了一层寒霜。
“怎么?”他拧起眉, 扫了石头一眼, 坐到她身边。
她闻声先抬起头瞧他一眼,见到他被湿发打湿的肩头,忙叫人先那帕子来。
她抓着帕子, 挪到他身后,帮他擦头发,这才示意石头把刚才的事再说一遍。
石头眼里还有着没消化的震惊,咽了咽唾沫,细细声地道:“温大哥今儿在当铺发现二房老爷身边的人去死当物件,就买了一样下来,结果姑娘发现那枚玉佩是大老爷的,便派我查探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查……”石头嘴里咝地一声,“那个玉佩是大老爷小印丢失时一块不见的,就是那个大老爷被人拿去聘请杀手的小印,这事儿太巧了。”
怎么就那么巧,东西一块儿不见了,但其中一块丢的玉佩被二房的人拿去死当。
林以安半垂着眸,似在思索,石头话毕偷偷抬眼打量自家三爷的神色,却发现三爷根本不是在想事情,他嘴角正啜着一抹笑。
似讥似诮。
“嗤……”片刻的沉默后,林以安忽地笑出声。
帮他擦头发的苏眉手一顿,明白他与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同时心里生出钝钝的疼。
她丢下帕子,想要安慰他。
林家真是可怕的地方,与庶出兄弟不和也罢,可怕的是嫡亲兄弟都暗藏机锋。
二老爷这是想让他大哥死啊。
在她正要靠过去时,林以安抬手,将她先轻轻拉到身前,又把她丢在一边的帕子拾起来递给她:“太太做事怎可半途而废。”
说话语气倒和平素一般温柔,可她知道他心情不好,眼里的笑意都没有了。
她便直接坐到他腿上,与他脸对脸,双手圈过他脖子,重新将半干的头发用帕子慢慢包裹起来。
石头见状忙低下头,退出里间。
如今他们三爷有太□□慰,他还是别杵在那儿碍事了。
炕前的三足瑞兽香炉有轻烟盈盈袅袅,内里燃的香,是苏眉刚让人换的安神香。
她想着林以安在考场里肯定歇不好,准备等他沐浴后好助眠,结果出了二房那档子事,那烟火的味道反倒让她觉得心更乱了。
“你别难过。”她沉默片刻,下巴搁在他肩头,帮他擦头发的动作没有停下,望着有明亮日光透过来的窗户说,“不紧要的人,没必要。”
林以安唇边的那抹笑依然还在,却已经是对自己的自嘲了。
是啊,不紧要的人。
“眉眉。”他胳膊圈住了她的细腰,闭上眼,声音很轻,“可还是有点儿难过。”
苏眉轻轻一颤,为他带着委屈的语气心疼。
她能理解他的难过和委屈。
不管前世今生,林家人如何待他,他始终都还是护着林家的。
他虽然不被他们认可,可皮肉下流淌的还是林家的血,如果他也倒戈相向,与那些林家人有什么不一样。
所以他始终忍耐,被逼得喘不过气,走投无路,亦还记住这一点。到最后,恐怕还是为林家大房和二房留了血脉。
他是真的傻。
“那我亲亲可以让你不难过吗?”她抬头,丢下帕子,去捧起他的脸。
温软的唇压了下去。
她是大胆,特别是成亲后,还拉他一块儿看过避火图。
可实战起来,还是笨拙幼嫩的。
只知道乱闯,还把自己磕着,疼地呜呜一声,却异常执着要给到他安慰。
安慰似乎还真起了效果,她听到林以安低低笑了一声。
她这才愿意退开,一双杏眼湿漉漉地看他,林以安与她对视片刻,低头朝那水润地双唇吻了过去。
“这是三太太第二回 办事中途而废了,来,为夫教你……”
他的唇亲吻过她的嘴角,流连在她刚才磕疼的唇珠上,再慢慢诱她为自己开启。
这样的亲吻变了味道,带着他主观的侵略意识,带着让她感到炽热的气息……
照进来的日光在她眼前仿佛化作了水波,就那么悬空荡漾着,倒映在窗子上的树影时高时低,让她羞于再看,颤颤地合上眼。
安神香还是发挥了它的作用,苏眉在累及后一觉睡到外头都传来二更的更鼓声,这一觉沉得连梦都没有。
她撑着身子慢慢起来。
她还睡着炕上,林以安却不在身边了。
“夫君……”她唤了一声,发现嗓子哑得难受。
下午那些画面浮现在脑海里,一张俏脸都在发热。
他们是不是过于荒唐了。
“太太醒了?”紫葵听到声音,寻了进来,“三爷正在外头跟人说话,似乎是宫里出了大事。”
宫里。
苏眉霎时变得紧张,掀了被子就要下地,刚站起来,就扶着腰哎哟一声。
紫葵在边上捂嘴直笑。
她只能忍着酸疼,抿紧唇,尽量把脸绷出当家主母的严肃来:“快给我更衣!”
但等她梳妆好,来报信的人已经离开,林以安撩着帘子进来,见她端庄的打扮不知想到什么,凤眸微眯。
“你怎么这就过来了。”苏眉见到他,知道自己白折腾了。
林以安上前不动声色扶了她的腰,低头在她鬓边落下一吻,这才说道:“不知你醒了,着急把人先打发走。”
“究竟是什么事?是不是出大事了!”她抬头,在银灯下大量他眉眼。
他随了生母,样貌极为出色,灯烛下,一双含笑的凤眼能勾魂。
他眼里带笑,她没等他开口就先松一口气。
看来没有出大事。
哪知他坏得很,笑意一敛,压低了声与她道:“是出大事了。”
他神色说变就变,可把她唬得不清,直直打了个激灵,双手去攥住他胳膊:“是不是林恒礼识破了!”
“嗯……为夫要眉眉的亲亲,才能压惊。”他调戏的声音落在耳边,苏眉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她愣了片刻,余光扫到自己紧张攥住他的双手,唰就松开,咬了牙叉腰怒道:“林以安,反了你,居然耍我!”
林以安被她吼得也一愣,旋即抵拳直笑,笑得肩头直抖。
嗯,她即便发怒喊自己的名字也撒娇似的。
他将人搂了过来,低头寻她的唇:“那为夫亲亲眉眉,哄眉眉消气好不好。”
“你!你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苏眉气得直接推开他脸,对着那张被推变形的俊脸阴森森道,“小心我把你榨干了,让你连笔都拿不起来!”
林以安笑得更不能自已,将她打横抱起,回到炕上,按住她还挥动要挠他的手道:“娘子莫急,不听正经事了?!”
“收拾你也是正经事!”
苏眉横眉竖眼,让他再次失笑,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威胁怎么收拾他的时候,一张脸都涨红了。
宫里的事更要紧,林以安把‘正经事’先放到一边,抱着自己可爱的小妻子慢慢把事情告诉她。
“林恒礼是识破我的计划,应该说是识破的上辈子的计划,还准备在这里头再绕一个大皇子进去。大皇子已经翻不了身,豫王的人今早把太子的罪证在内阁议事时呈上,要圣上废太子……”
苏眉心头一跳,但她知道有下文,安静地听他往下说。
林以安不卖关子,徐徐道:“可圣上居然出乎意料的压了下去,说要先查明再发落,还指了锦衣卫指挥使去彻查,那些官员一时也无话可说。”
说道这儿,苏眉把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一转,便知道皇帝的态度有林以安算计的一环。
“你做了什么?”
他赞许地笑:“应该是岳父大人做了什么。”
“怎么会扯到我爹爹。”
到这个时候,林以安才跟她如实招来,在忠义侯离开的那夜,他们究竟商议了什么。
原来忠义侯查出来杜氏后头人牵着宫里,宫里能自由派遣人出去的,也只有坐着龙椅那个了,所以很快就猜到杜氏其实是皇帝一早就放到忠义侯身边的人。
只是杜氏自己先前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指使者,直到忠义侯回来,皇帝急了,要杜氏藏着的东西和试探杜氏,看看忠义侯发现自己没有,还给杜氏下了毒威胁她帮着做另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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